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隔壁热第160节(1 / 2)





  这个想法在他醒来后也没有变,他便找了套看上去更加正式的衣服,把自己收拾了一番,刚要出门就听见季来烟的声音。

  到了隔壁,看到生面孔,很快又从他妈柳佩君嘴里知道了晚上这顿饭的目的。他说不清那一刻心里什么感受,错综复杂,好像什么情绪都有。

  他时不时看一眼祈热,祈热却头也不抬,不看别人,也不看他,直到桌上提到年龄差,她说那些话,眼睛里终于装了人。

  他便知道,她下了决心要和他分开。无论是今晚这顿饭,还是她那番话,都是针对他,是要他彻底死心。

  他同样疑惑于季来烟的态度,但心痛盖过疑惑,没来得及细想,现在祈凉的话让他重新开始思考。

  “她说她压力很大,累了,不希望我和家里闹僵,还让我去认识同龄人。”

  “这些话都没毛病,说明昨晚她还挺正常的,”祈凉撇着嘴点头,见陆时迦皱眉看过来,也没改变说法,“她虽然胆子一直挺大的,但是你们这件事儿确实很棘手,她怂了很正常。你说她一个人民教师,和一个刚成年的高三生谈恋爱,这本来就……亏她胆子大,你得多体谅她,分手倒没必要,”他见对面的人仍旧愁眉苦脸,故意开句玩笑,“反正分不分你都考不过我……”

  说完知道这个笑话很冷,立即又回到正题,“我妈和祈热今天都不太正常,祈热昨晚说得在理,今天这些话她肯定是无心说出来的,她说话直来直往,今天过于刻薄了,也根本不是她会说的话,你别放心上。”

  即便自己也认为祈热那些话是故意气他,陆时迦仍觉得心如刀割,她的话,不管真假,他都在意。

  “她……”他脑袋里回荡着离席出门前,他妈柳佩君的那句话,“哭了么?”

  “哭了啊,”祈凉语气淡淡,“她肯定不想分手,要不就是照她自己说的,觉得压力大受不了了,要不就是……”他挠了挠头,这回不像是开玩笑,“有人拿刀架在她脖子上逼你们分手。你知道的啊,她看着聪明,有时候很一根筋的,别人要她怎么样,她根本不会听,但是事情严重了的话,她也是一根筋,别人要她怎么样,她就全部照做。”

  陆时迦在祈凉说话间恢复了些情绪。

  “她要是会乖乖听话,那多半就是刚才我说的那样,有人拿刀架她脖子上逼她就范,要么就是有人捏住她软肋了。”

  陆时迦思绪还停留在上一句的“一根筋”,祈凉说得没有错,她有时候就是这样,之前在国外被抢,这么大的事也不告诉家里,手烫伤后也是一个人去的医院,要不是他故意闹脾气,她也不会告诉他。

  她的随意体现在小事上,表面上经常吆喝人帮她干这干那,实则都有故意要跟人交流的成分在,或者说这是她与人亲近的方式;到了大事,她就闷声不吭,一个人默默扛。

  陆时迦开始思索祈热的软肋,“季阿姨是不是真的像她说的那样,不会答应她和年纪太小的在一起?”

  祈凉第二次挠头,看来也想不太明白,“我们之前商量要怎么告诉陆叔叔和柳阿姨,想得头都破了,我妈就开玩笑说干脆别在一起得了,明显是开玩笑的。但是她今天说的那些话也不是没有道理,你跟祈热在一起,肯定是祈热被指指点点得多,我妈心疼是肯定的,所以这话我也稀里糊涂,话是真心的,她的态度我就拿不准了。”

  祈凉的话让陆时迦愈加焦躁,他心里同样没底,却有了个大略答案,他觉得季来烟可能真的不会同意。

  门口祈凉想了想说:“你们再好好说说,吵架很正常,我跟班堇还总吵呢,见个面开几句玩笑就好了。现在让她一个人待会儿,我晚点去看看,要是觉得没什么事儿我告诉你,你直接去找她。”

  陆时迦想点头说“好”,又想到那句“那个男孩子真的很烦”,到嘴边的话又咽了回去。

  祈热的难受他已经能体会,再去找她,只会让她更不舒服。可是不找,他们就真的要分开了。

  他打算暂时按祈凉的建议,先不去找她,等祈凉的消息。一时不知道该做什么,又不想让自己越想越乱,他索性拿了卷子出来做。

  几道平时看来十分简单的题目,他用了不同的方法来验算,也不知道算了多久,桌上手机震了震。

  祈凉发过来一句:“她看着一百分正常,一看就是装出来的,你们还是晚点再聊吧。”

  祈凉回去的时候,除去原先坐在祈畔旁边的陆正午不在,其他人都还留在餐桌上吃饭。自祈热找了个理由说被辣得流了眼泪,之后的对话便十分顺畅。

  因为开始得早,晚饭结束的时候,天才刚暗。

  祈热将小司送去门口,笑着跟人说再见。

  小司虽知道今天他临时被“利用”了一番,但对祈热印象很不错,祈热在桌上一点不含蓄地夸他,他以为她确实有意,可在门口借故等了一会儿,也没等她问联系方式。他倒是挺想主动问的,可看她急不可待要回去的样子,自顾笑了笑,最终放弃了。

  “天气预报有雪,大降温,晚上还是别出门了。”小司礼貌性地提醒一句。

  祈热点头,没有说话。

  将人送走,她折身进了院门,反手将门关上,感受到一道自斜上方投来的视线。

  她想起上一年,他们还没在一块儿,那会儿她从火锅店回来,陆时迦从书房窗口探出脑袋,问她“怎么才回来”,也说天气预报要下雪,还折一只纸飞机,问她去不去滑冰。

  她记得那时他穿白色的毛衣,他又撒娇又故意闹脾气,她竟觉得是可爱的,现在想想也仍然这么认为。

  她很少纵容人,陆时迦却是唯一那个。即便他谎言一戳就破,她也愿意配合他,甚至让他来爱自己,而她自己也深陷其中。

  她以前没发现,这是个陷阱,本不该存在的陷阱。

  她放在兜里的手紧紧揪着衣料,目不斜视地往家门口去,就在她以为陆时迦一句话也不会说,她正伸手要开门进去的时候,楼上站在窗边的人出了声。

  “祈老师,”陆时迦声音不大不小,“你刚才说的话,我不会当真的。”

  “你有什么事都可以告诉我,”陆时迦不知道为什么觉得有些委屈,又心疼祈热该承受的一切,“不要瞒着我,我们一起面对。”

  话落的瞬间,祈热几乎没有停留哪怕一秒,更没有回头,她推开门,人钻进去,再将门关上。

  她还是低估了陆时迦的承受能力,她以为自己说的那些话,他听了肯定气得主动要来跟她提分手,事实却不是。

  那些话对她同样具有杀伤力,她不想再说些刻薄话,甚至做些刻薄的举动来激他,可是陆正午的话还在耳边。

  “你尽管去做你该做的,剩下的叔叔会看着办,搬家,或者让迦迦先休学,之后再复读一年,我认为都不是大问题。”

  “我知道对你们来说很难,但是迦迦拖不起。”

  她忽地转了个身,像早上那般将鼻子磕在门板上,没有门缝让她往外看,门外更没有人,大概是因为这样,她视线模糊,什么也看不见。

  祈畔在洗手间,两个妈妈在厨房收拾,身后没人,她却自言自语般解释了句:“外面风太大了。”

  吹得眼睛疼。

  她低头将手机拿出来,微信,qq,电话联系人,她逐一拉黑,又将手机放回口袋。

  手背抹掉眼泪,她深呼吸几次,转身往楼上走。

  厨房里两个妈妈的声音很小,但祈热屏息凝神,脚踏下去悄然无声,她便听见了一两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