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分卷(13)(1 / 2)





  到底是哪里不对了?

  难道上辈子那些事,她一直纠结的上辈子灭门之恨,不过是她趴在桅杆上的一场噩梦?

  方才魏谏白偷袭柳溪的那一刀,她明明可以躲开的,只要她不管景岚,完全可以躲开!任景岚被蛇咬也好,被魏谏白一刀穿心也好,也好过她仓促避身,受这一击重创好。

  方才那一幕不断在景岚脑海中浮现,她清楚地记得柳溪眼底一闪而过的焦急。

  柳溪竟在担心她的死活?

  景岚站在石门口,从这儿可以清楚地看见远处正在缠斗的柳溪与魏谏白。

  原本雪白的素衣已经被鲜血染红了大半。

  火折子微弱的微光中,柳溪脸色煞白,握刀的手不断在颤抖,两只手的虎口都已崩裂,双手已是一片血红。

  魏谏白!景焕在后突然一声厉喝,虚晃一招,迫使魏谏白分了心。

  柳溪足尖一点,刀势虽缓,却内劲不减半分,一刀劈向了魏谏白的后脑。

  魏谏白斜斜地朝着景焕一掌拍出,横刀反手横挡,格开了柳溪的一击。

  景焕哪里敢与魏谏白再对掌?他之前的内伤尚未康复,再受一掌,只怕小命就没了。

  这一掌与一刀,虽然逼开了柳溪与景焕,却使得他心口的伤处撕得更开,他不由得痛然一颤,收势回护胸前的空门比之前慢了半分。

  惊月在掌心一旋,柳溪可不会再给魏谏白任何反噬的机会。

  这一刀,几乎拼尽了柳溪全部的力气,又快又准,一刀沿着魏谏白的颈侧划了下去。

  呃!魏谏白身子猛地一颤,蟠龙刀自掌心脱落,他惊惶无比地捂住了汩汩涌血的颈侧,一头栽在了地上,不断颤抖着。

  柳溪双腿一软,再无任何支撑自己的力气。

  嫂嫂!景焕刚想去扶,可景岚比他更快一步,一把将柳溪拉入了怀中。

  咣!

  柳溪再也握不住惊月,自她掌心无力地滑落在地,发出一声空响。

  你我还有个半月之约,柳溪,你休想赖账!景岚哑声提醒一句,手臂勾住了柳溪的腰肢,带着她快速掠向了石门口,匆匆对景焕道,四哥,快跟上!

  哦!好!好!景焕回过神来,扔开手中的兵刃,弯腰捡起了柳溪的惊月,紧跟着景岚掠出了石门。

  石门之外,是半截突出的石崖。

  石门左右两侧有两个巨大的铁笼子,关联着石门。开门者,必会触动铁笼子机关,将铁笼子里面的海勾魂给放出来,也是死路一条。

  好毒的机关!

  景岚倒抽了一口凉气,搂着柳溪来到了石崖边,往下扫了几眼,目光最后落在了幽幽楼隐匿在崖下的码头上。

  惊觉衣襟已是一片温润。

  景岚侧脸看向怀中的柳溪,她此时星眸倦闭,气息是越发地微弱,染在她与她白裳上的鲜血,早已分不清楚到底是谁的?

  景岚明明是恨不得她死的。

  可经历了方才那生死一瞬,景岚发现自己的心竟再也硬不起来。

  若不是来救她跟四哥,这个女人怎会伤重至此?

  柳溪若真想景氏覆灭,放任景岚与景焕死在幽幽楼,是最好不过的事。

  她似是疼得紧了,此时忍不住揪紧了景岚的衣襟,在景岚心口揪出了一个旋结,横亘在了她与她之间。

  不做西山柳氏的嫡女,不嫁大将军魏谏白,偏来招惹大哥景铎,偏要留在东海景氏做寡妇。

  柳溪,这辈子到底在图什么呢?

  景岚心间的疑惑好似潮水般翻涌,一时半会儿根本退不下去。

  小五,我先把海鹰唤下来,你先把嫂嫂背下去。景焕指了一下崖下的码头,屈指凑到唇畔,吹响了哨声。

  不断绕岛盘旋飞翔的海鹰听见了哨音,振翅飞了下来。

  柳溪,你松手,我先背你下去!景岚想背柳溪,哪知柳溪根本不松手,她急声道,再不松手,我就让你死在这儿!

  咳咳柳溪费力地睁开双眸,她静静地看着景岚,咬牙肃声道,以后给我记住了你是东海景氏的家主!不准再这样胡来!

  景岚没想到她竟还在意这些,柳溪,快松手!

  柳溪却将她的衣襟揪得更紧,似乎全部的力气都用在了指间,她哪里还站得住?身子一软,整个人贴上了景岚的胸膛,记住没?收紧的手指因为剧痛而猛烈地颤抖着。

  这一揪,哪里是揪的衣襟?

  分明悄无声息地揪住了景岚的心,狠狠地叩击着她的心门。

  景岚张了张口,只是鼻音嗯了一声。

  仅仅只是一声,已足以让柳溪松开手指,无力地瘫软在了景岚的怀中。

  柳溪!景岚惊唤,哪里还有半点迟疑,快速将柳溪背了起来,足尖一踏飞崖,带着柳溪几个腾身借力,稳稳地落在了码头上。

  景焕解下了腰带,咬破手指在上面写了在此两个字,便交给了海鹰叼住,快去找九叔来救我们!去!

  海鹰本就是景氏寻来海上用的,特别灵性,叼了腰带后,海鹰便飞上了天空,朝着幽幽岛外的海船飞去了。

  第18章 旧伤

  烛灯光影投落在海城祠堂的白墙上,照亮了一个跪坐许久的身影。

  景氏在东海畔建城至今,一共三百年光景。祠堂上整齐的放着景氏历代先辈的灵位,从先祖至今,已逾百人。

  长兄景铎的令牌放在最前面,等景岚正式行了接管家主的大礼后,将由景岚亲手放上入祠堂神龛。

  此时景岚一人跪在神龛前,身上的血衣已换,蒲团前放着柳溪的弯刀惊月。

  今日接连恶战,惊月的刀身满是裂痕,若不修刀,不能再用。

  景岚仰头望着那黑底金字的灵位,静默不语,不知在想什么?

  娘,小五还是不吃东西么?三公子景渊看见红姨娘端着晚膳,还是站在祠堂外,忍不住凑过来,小声问道。

  红姨娘轻叹了一声,低声问道:溪儿那边如何了?

  海先生说,幸好嫂嫂运起内息护住了心脉,这才捡回了一条命景渊的话音一顿,他侧目瞧见景岚忽地站了起来,小五?

  景岚将惊月拿了起来,放回了刀鞘中,只见她涩然笑笑,三哥,我没事。说着,便走出了祠堂,似是不准备吃红姨娘端着的晚膳。

  站住。红姨娘难得语气这般严肃,把东西先吃了。

  红姨,我吃不下。景岚低声应了一声。

  红姨娘端着晚膳走近了她,你如今是景氏的家主

  红姨,你见过哪个家主蠢成我这样的?景岚颓声问罢,沉沉一叹,你真觉得我配当这个家主?

  你不当谁当?!红姨娘是真的恼了。

  二哥比我适合,红姨,我知道你也是清楚的。景岚直接开口。

  红姨娘突然静默不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