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春和景明第24节(2 / 2)


  就因为这个?

  她继续说:“然后我想到我母妃,我很想念她,我连她最后一面都没见到,你知道吗?我以前以为,可能所有忧愁也不过是不能出宫,可是原来……”

  几近哽咽。

  “……还有死别。死真的很可怕,你知道吗?谢明峥。”临春的眉目藏在昏暗光线里,蓄满的泪啪嗒掉落,她抬手擦去,又强撑着扯开些笑意,“然后我哭了一场,心想我要带着母妃的期许好好活着。”

  “从菡萏园回来的时候,遇见了二公主。”她声音带着些许鼻音,“我与她,也有些仇。”

  后一句声音小得不行,显然很心虚。

  “我知道你肯定要说,我怎么这么多仇家……可是除了你,他们都确实做得不对嘛。”她微嘟嘴,“我……向你道歉,很真诚地,道歉。”

  被人羞辱出身,是这样难受的事。她分明也知道,当时却还这么做了,真是不应该极了。

  而后,临春说起她与谢若绸的那档子事。

  “你可能会觉得我很矫情……但是……”临春的话被谢明峥打断。

  “没有。”他说,“我为什么要觉得你矫情,你忘了吗?我比你还记仇。”

  临春顿时有些欣喜,说得也是。这种事,也不是她小气吧,就是很过分啊。

  当然站在谢明峥的立场上,记自己的仇也很应该啦。

  “然后她就羞辱我,她说我连皇家玉牒都没上过,即便是贵妃,也终究是妾室,不配叫她姐姐。”临春忽地抬头,攥紧了手里的小拳头,一脸愤恨不平,“我当时很想回嘴,可是我嘴笨,脑子也笨,我竟然一句回嘴的话都没想起来。”

  啊啊啊啊啊啊,她真要气死了!

  这种事也不是第一回 了,她从来与人吵架都吵不赢。因为嘴笨,而且爱哭,通常是还没开始说,已经开始哭,然后一边哭一边吵,一点气势也没有。

  她捏着手里的软枕,完全不知道怎么回嘴谢若绸。

  谢若绸说她是连皇家玉牒都没上过的野种,这是事实。临春虽说表面受宠,可事实上并未上过皇家玉牒,或许是因为先帝也觉得,她到底不是正统皇室血脉吧。

  至于“即便是贵妃,也不过是妾室”,这也无法反驳。纵然她可以用贵妃的身份压卫美人她们一头,可谢若绸是二公主,还是皇后嫡出,又不是卫美人之流。论身份,临春还真比不过。

  除非她是谢明峥的皇后,勉强能与她比一比。可谢明峥怎么会让自己做皇后呢?他除非是脑子出问题了,譬如说被门夹了,或者是被水淹了。

  再至于“有其母必有其女”,临春更不知道如何反驳,她想说自己母妃很好,不许这样羞辱母妃。可这话听起来实在没有一点威慑力。

  临春懊恼地揪着软枕上的花边,长叹一声。

  这种吵架吵不过的感觉,真的很不痛快!

  更不痛快的事,是她这么些年,从没一次吵架吵赢过!

  谢明峥忽然道:“你可知她为何忽然回宫?”

  临春自然不知,诚实摇头,猜测道:“兴许是……太后身子抱恙?”

  如今的太后,也就是先帝的皇后,谢若绸的生母。太后自从生了谢若绸之后,便一直身子不大好,时常有些小病小痛的。

  谢明峥嗯了声:“这是其一。”

  临春啊了声:“那其二呢?”

  谢明峥道:“长乐公主与驸马感情不和,和离了。”

  临春顿时张大了嘴,难掩惊讶。

  她记得当时谢若绸出嫁时,这可是一桩人人艳羡的好婚事。谢若绸的驸马是当年的状元郎,姓常,名常嘉恒。常嘉恒人亦生得俊朗无双,当时俘获了不少京中贵女的心,人人都在想,日后不知道谁能做他的妻子,最后是先帝下旨赐婚。

  当时谢若绸很喜欢常嘉恒,没料到现如今竟要和离收场。

  谢明峥弯了弯唇角:“是驸马坚持要与长乐公主和离,闹得很僵。成婚这一年,驸马似乎与她便一直合不来。她既说你有其母必有其女,你亦可以说她。”

  皇后不受宠,如今谢若绸也不得驸马的心。倒的确可以算有其母必有其女,都不被男人喜欢。

  这种话倒不是说正确与否,只是吵架这种事,肯定得挑对方在意的点说,才能让人难受。

  临春若有所思,心下暗暗记住,“那我明日便去找她,补骂她一句。”

  想了想,又问:“还有什么旁的话能骂么?你替我想想,我好明日一道骂了。”

  她抬起晶莹的眸子,期待地看向谢明峥。因方才哭过,这会儿眼睛还是红红的,像只小兔子。

  谢明峥被她湿漉漉的眼神取悦到,“光骂她有什么意思?若换了我,便一定要将他们踩在脚下。”

  踩在脚下?

  临春微微蹙眉,可谢若绸已经是二公主,起点这样高,要怎样才能将她踩在脚下呢?

  她想不出来,倒是突兀地想到自己现在足心踩的东西。遂稍稍用了点力,听见谢明峥闷哼一声。

  “抱歉……我……你没事吧?”她慌忙道歉,怕他好不容易长起来一点苗,被她一脚踩没了。

  谢明峥没答,只阖上眸子,喉头滚动了几下。

  临春也不知他这是好还是坏,只是突然又觉得脚下的触感有些不同。

  不再是粗糙的衣料下隔着传来些许温热,而是直接的热意,光滑地传递在足心。

  她疑惑地看向她的足心处。

  而后霎时间僵住。

  那个丑陋的,一手握不住的……此刻正毫无阻碍地磨蹭着她的足心,难怪触感不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