蓝玫似乎感觉到有些不对劲，动了一下，有要醒来的迹象。叶思远忙把手收回，装作正在看风景的样子。

  蓝玫迷迷糊糊地醒了，脸上被书包扣子压着印出来了一小块红。

  她看到叶思远坐在对面，问他接下来他们去哪儿。叶思远说先坐会儿，再去水库周围的步道走走。

  好吧，然后他俩就这么干坐着。

  其实她和叶思远很少这么纯粹为了玩儿的一起出来，要么他们就是待一起做作业，要么就是每个月回家的时候顺路。

  今天这种出游是很少见的，还是两个人单独一起。所以蓝玫今天出门前也有点紧张。

  所以这算是……约会吗？

  蓝玫心里有点忐忑，还有那么一点不好意思。说点什么，快说点什么，干坐着太尴尬了。

  “那个……”叶思远开口了。

  谢天谢地。

  “你知道林文吗？”叶思远试探着问。

  “当然知道，我之前可喜欢他了，我们全宿舍都是他的粉丝。你问这个干嘛？你也追星了？”蓝玫好奇地问。

  “我不追星。等等，你说你之前喜欢他？”叶思远捕捉到一点问题。

  “对啊，现在不喜欢了。你不知道？他前阵子被曝出已经结婚了，还被拍到打老婆。”蓝玫嫌恶地说，“我们宿舍几个人把他的海报和凑钱买的写真集全都扔了。”

  “……”

  叶思远表情有点复杂，口袋里的东西有点烫手……

  “那是该讨厌了，这人也不怎么样。”他附和着。

  叶思远不动声色地将写真集背到身后，从一个她看不见的角度扔到亭子后面——一个长满杂草的乱石坡。

  总算扔掉个炸弹，不禁松了一口气。

  沿着水库周围走了一会儿，他们就准备回去了。

  霞光漫天，有鸟群飘荡似的飞过，他们顺着来时的公路一路骑回去。

  快要回去了，他礼物也没送出去，生日快乐也没说。叶思远有点着急，再不说的话就错过了，她别以为今天他只是随便跟她出来玩儿吧。

  叶思远放慢了骑车的速度，跟她并排着。

  有点不自然地抿了下嘴唇，他终于说：“蓝玫。”

  “嗯？”她转头看他一眼。

  “生日快乐。”

  几个字就像从来没说过似的，带着生疏和别扭，说的时候眼神直直注视着前方，不知道的还以为人在前面。

  蓝玫先是一愣，然后点点头，忍住想笑的冲动。

  “哦，谢谢。”

  “就‘哦，谢谢’？”虽然没送出礼物，但是这反应还是让他有点生气。

  “嗯，谢谢你，虽然今天不是我的生日。”蓝玫说。

  “吱——”刹车停下，

  叶思远一脸错愕，“不对，今天明明就是，你身份证上是今天。”

  “你什么时候偷看我身份证了？”蓝玫揪住一个奇怪的点，又说：“上户口的时候我年龄被家里人上错了，我真正的生日还在几个月之后。”

  叶思远忍不住咬咬牙，带着点懊恼地拧了拧自行车把手。但很快他就从蓝玫的眼神里察觉到自己有点反应过度了。

  “喂，等等……”蓝玫反应过来，“你不会以为今天是我生日，才邀请我一起出来玩吧？”

  她就说今天叶思远怎么怪怪的。

  这个发现让她有点开心，这家伙……还挺有心。

  像是揪住了他的小辫子，蓝玫继续问道：“那我有礼物吗？”

  叶思远被她问得有些心虚，被发现秘密的羞恼和搞了个乌龙的尴尬让他想快点离开这。

  骑上自行车往前走。

  蓝玫也紧跟着他身侧，不知道为什么，知道他今天做这些是为了给她过生日的时候，她的心里就止不住的雀跃，刚才两人相处时的矜持和羞涩此时都不见了。

  “喂，我问你话呢。我的礼物呢？”

  “扔了。”叶思远生硬地回答。

  “为什么扔了啊？我还没拆呢。你扔哪儿了……喂……”

  “叶思远，你别跑……”

  ……

  很久之后，那些青涩又糗态百出的记忆还时不时忽然出现在他脑海里。

  当他戴上陈巍的面具，扮演着一个陌生人的角色太久之后，久到他已经快忘记自己原本的名字。只剩这些泛黄的回忆证明那个叫叶思远的少年的存在。

  那时他们还年少，他说着不喜欢她，却下意识地想靠近、想关心。他不知道也不想承认这种情感，他将它归到“友谊”的类别里，尽管他也没有拥有过真正的朋友。

  他不知道该如何去喜欢一个人，他不相信爱情，也不相信婚姻。

  但那颗想靠近她的心却是真的。

  朋友，是他能想到的最纯粹的关系。

  母亲飞蛾扑火般的爱让他感到恐惧，他不想自己也燃为灰烬，所以他始终将她挡在门外，不接受但也不推开，仅仅是牵着一根风筝线，若即若离的距离，让他能感知到她的存在。

  他一直以为自己是两人之间的主导者，他是放风筝的人。直到她离开的消息传到他那儿时，才发现那只风筝线已经自己挣断了。

  在会客室见到她的那天，和以往普通忙碌的每一天没什么不同，但叶思却远心神不宁，总觉得会有什么事情要发生。

  像是所有久别重逢的电影开头，她出现在会客室里，惊讶地叫出他的名字。

  他略微笑了一下，长久的虚假与伪装已经能让他从容自如地应对这场面，他知道该如何保持风度的同时，给她留下深刻印象。

  从她看到他第一眼，他就知道，她还喜欢着他。

  平静地握上她的手，那一刻他感觉，那根线又重新回到了手里。

  当命运将她重新带到他面前。

  这一次，他要和她成为最亲密的……朋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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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总算刀完了……小叶杀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