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破茧第124节(1 / 2)





  楼外的天色早被黑云压透,台风暴烈得像是要将整座城市卷走,窗外飘摇的雨给人一种整座高楼悬于长空摇摇欲坠的紧张感。

  夏鸢蝶听见自己急促的心跳声。

  她第一次觉得游烈住处的电梯如此慢。

  梯门一打开,夏鸢蝶已经迫不及待地侧身从梯门间踏出,疾步跑向那扇游烈家的大门。

  站在门外,夏鸢蝶才有了今天处理完一切仓皇赶来中,第一次的迟疑。

  游烈周日那天就已经迫着她在这里录下指纹了,她可以直接解锁进去,但她不确定,游烈在今天是否想被打扰……

  尤其,他是否愿意在今天被她打扰。

  夏鸢蝶慢慢呼吸了下,抬手,按下门铃。

  只是她盯着的对讲里没有任何回应。

  门里甚至没有开对讲,大概十秒后,夏鸢蝶面前的房门随着“咔哒”一声,从她面前徐缓弹开一截,然后惯性回转。

  怔神的夏鸢蝶连忙拉住门,轻身进去。

  平层里一片昏暗。

  夏鸢蝶几乎不知道要朝哪个方向去,她脱下高跟鞋,顾不得去昏暗里找放拖鞋的那层壁柜,就提着文件袋绕过屏风,朝昏黑里走去。

  刚转进客厅,她手里的文件刮过不知道什么东西,发出轻微响动。

  夏鸢蝶蓦地一停。

  与此同时,昏黑的紧拉合着窗帘的客厅内,长沙发上,隐约可见模糊的被长毯似的东西盖成一条的影子动了动。

  那人声音躁戾低哑:“放下,出去。”

  夏鸢蝶顿了下。

  游烈可能不知道是她。

  就算他知道、就算他不想见她——刚刚走进门内这一路这种可能她也想过了,但她自己造下的孽,总得她来收场。

  是她把他困在了七年前的那场夜雨里。

  她要亲手把他拉出来才行。

  夏鸢蝶想着,胸口已经分不清哪个位置就泛起连成片的麻木刺痛。

  手里的东西放在桌上,夏鸢蝶朝沙发走近,然后慢慢蹲了下来。

  “游烈。”

  刚掀起上身,躁戾难抑的游烈蓦地一停。

  几秒后,他有些不确定地抬起手腕,迟疑地想去触碰昏暗里夏鸢蝶的脸颊:“狐狸?是梦还是你……”

  那个不够确定的、翼翼小心的、却已经本能敛压下躁意的声线,叫夏鸢蝶眼泪倏忽就掉了下来。

  她抬手握住他伸过来的手,贴到脸颊上:“对不起游烈……”

  就像七年前的那个女孩跪坐在沙发前,她疼得微微蜷低了身,眼泪克制不住地往下淌:“对不起……”她一边攥贴着他冰凉的掌心,一边声音涩哑地道歉,“对不起……我不知道你会这样……”

  她真的以为离开了她他总会好的。

  她不想拖累他才离开的。

  她以为像游烈那样光芒万丈的少年,他身边会有无数个追捧他、喜爱他、对他好过她万分的人。

  她最不想他落入梦魇,想他一生顺遂,不必颠沛流离不必磋磨委屈,想他风风光光做他高高在上的太阳。

  她唯独没想过,她会成为他心底最拂之不去的翳影。

  要是早知如此——

  “…哭吧。”

  沙发上,游烈终于起身,他嗓音低哑倦怠,用词也有些漠然。

  但那样说着的同时,他却忍不下,弯腰把沙发下毯子上的小狐狸拎起来,一直到拎来身旁,又抱进怀里。

  就这么一会儿,狐狸的眼泪都快淌满他锁骨窝了。

  还真是敞开了哭的。

  哭得游烈心口跟着一抽一抽。

  游烈咬得颧骨微动,他低下头抵着她,有些气得无奈又声哑:“怎么平日里没见你这么听话。”

  夏鸢蝶好几年没哭过了。

  这一次像是要把攒了多少年的眼泪全都掉干净,开始还能跟游烈重复对不起,后面已经泣不成音。

  她只是抱他抱得特别紧,从开始的手腕,到现在的臂膀,她生生又死死地拽着他,好像怕他会变成沉没进哪座深海里的孤独岛屿。

  游烈好话坏话都说了,还是没哄住。

  最后他低叹着声,抱着他的狐狸仰进沙发里,把人在身侧扣着,自暴自弃地哑声:“行,放你哭。”

  他低折下颈去,拿清挺的鼻骨抵着她额角,吻她哭得泛红温热湿潮的眼角,“你淹死我好了,小蝴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