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种被打却没法儿还手的感觉让她很不舒服，但是目前她也只能等待，等待剧组的看法，无异于一场赌博，赌剧组会不会为了她发声。

  她现在唯一能做的，就是把手机关上，返校。

  毕竟许发凉没有原主任何记忆，只能临场发挥，用演技让别人看不出破绽。

  许发凉坐上出租车，随着越来越逼进京影的校门，她的心跳也越来越快。

  已经十几年没有回到过这里了，不知道一切还有没有变样子。

  顾怡曾经是表演系最用功最有天赋的学生，成绩常年位居前三，因为没有显赫家世和地位，所以没有一点傲气又勤奋的她很受系里老师的喜爱。

  有一位老教授姓曹，是表演系系主任，在上个世纪拿过无数荣誉，被尊为表演艺术家，受国家津贴，每年春晚必邀，当然，曹老不一定稀罕去。

  他就是顾怡演艺事业的启蒙导师，当时顾怡还是大一，出色的表演天赋让她在一群学生中脱颖而出，深受曹老的喜爱，自那以后，她就是曹老课上最瞩目的学生。

  想到这儿，许发凉弯下腰，把手撑在额头上。

  她还记得毕业时候，曹老喊她去家里吃饭，曹老对她说：“你走演艺之路会比你的同学们更艰难，但是只要你坚持，取得的成就一定会比他们大得多，我这一辈子教出来的明星何其多，教出来的艺术家却没几个，你好好演戏，不要让我失望。”

  许发凉想到那个穿着朴素大方的曹老，鼻子一酸，她拿出不算流畅的智能手机，打开自拍模式，透过有点糊的镜头看着屏幕里的自己，像看着相貌平平的顾怡。

  屏幕里的人，只不过是眼神忧郁了一点，双眼发红，就让人心疼地紧，美得惊人。

  那么当初的顾怡，她长得那么普通，她自卑的时候，谁会注意到她，谁会为她心疼呢？

  曾经，她身边随便一个人拉出来，外表都无可挑剔，是注定要受到鲜花和掌声的人，她受着曹老的青睐，取得的成就却不如她们班里演技差她很多的人。

  卑微的顾怡憋着一口气，不拿下影后绝对不回去见曹老，一憋就是将近十五年。

  不是没有被同学叫过去聚会。当时顾怡他们班被称为“明星班”，拿了影帝的人就有两个。他们过了十年，容貌依旧英俊，不像顾怡，脸上已经有了细微的皱纹。

  他们春风满面，说着要去看望曹老，顾怡有两次借口有事，匆匆走掉。

  不知道曹老还记不记得自己，顾怡自己这样想着。没有别的原因，她就是自卑。自卑到不敢去见老师，自卑到不敢说她是曹坤的学生。

  当然，两人在某些公开场合也偶然见到过，可曹老每次出席，身边都被许多一二线明星包围，她根本不好意思上前打招呼。

  曹老于她是授业恩师，她于曹老，不过是满树桃李中的一枝。

  而这次，曹老年岁已高，怕也听不到曹老亲自讲的课了。

  北燕电影学院并不像一般人想象的那样富丽堂皇，事实上，除了知名度和无数明星意外，它跟一所普通的大学几乎没有什么区别，哪怕是随时现在外界风口浪尖上、众星云集的表演系，也只是一座学校里稍微规模大点的楼。

  思绪漫无目的，人却已经到了，她自出租车上下来，站在校门口，抬头看着那几个代表着无数人梦想的大字：北燕电影学院。

  校园里，每逢开学季，总是热闹非凡，因为这里已经有了很多明星学生。

  许发凉迈开大步往里走。

  走过纷杂的校门，走过一堆记者，走过列队穿着军训服的新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