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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8】(2 / 2)


  后排的两位先生适时站出来呵斥,“喧哗作甚!交卷用手交,你们嘴巴子动什么劲。”

  先生骂的严厉,底下顷刻间静了一晌,不一会儿就见有人整理好考卷,如释重负的交到林教谕面前的桌上。

  魏席时平日表现的落拓不羁,行为散漫,实则读书刻苦,功底深厚。

  他还在底下检查的时候,魏席时就已经上交完考卷,此时优哉悠哉的坐在位子上,闲适的转着笔杆。

  谢行俭翻来覆去的检查,确认无误后,才收拾好考卷交了上去。

  谢行俭是第五个交卷的,林教谕每收到一份学生的答卷,都会拿到手端详一番,轮到谢行俭时,坐在上首的林教谕目光一凝。

  即使提前交完考卷,学生也不允许擅自提前走出去,还需回到座位,等候停笔的钟声敲起。

  散了考,县学要放假三日,谢行俭收拾好书袋回到舍馆。

  “行俭,这三日你可安排了事?”魏席时突然问。

  “安排?”谢行俭撑着下巴想了想,清风书肆的稿子他前几日就已经校对润笔过了,等会经过时交给陈叔就行。

  至于其他的安排?除了复习功课,他一时还真的没打算。

  他摇摇头。

  魏席时一把邀住谢行俭的肩膀,笑道,“那便去我家玩一趟如何?明日我大堂哥娶亲,他让我请上几位同窗一起过去观礼,你学问好,模样又俊,一旦你去了,我倍有面子,我大堂哥肯定也高兴,到时候大堂嫂那边见迎亲队伍有你这样出色的儿郎,准笑开了花。”

  谢行俭笑道,“我一外姓跟过去迎亲,可有讲究?”

  “没——”魏席时摆摆手,“咱们小户人家,看重喜庆,人多热闹最好。”

  “即使如此,那我就恭敬不如从命,过去沾沾喜气。”

  谢行俭拱手道喜,又问,“吉时是什么时辰?我这段时日暂住在县城,若要去魏家村,得需提前找车。”

  “巳时一刻,大堂嫂家是镇上的,明日你在镇门口等我,我去接你,到时候一起去迎亲。”

  谢行俭当即说好,魏席时又道,“我去邵白兄那里一趟,他要是也有空,就皆大欢喜了。”

  谢行俭闻言,一把拉住魏席时,“他不方便去。”

  “咋不方便?”魏席时止住脚步,疑惑的问。

  谢行俭目光当即一黯,出声道,“林大娘新丧,他孝道在身,这般喜事他不好沾身。”

  魏席时闻言,一屁股坐倒在床,满脸懊恼,“是了,我怎么忘了这茬,邵白兄新丧确实不适合出门吃喜酒。”

  说着,掌嘴自责道,“还好你及时拉住我,不然我去了他跟前,势必又勾起他的伤心事,惹他不快。”

  两人收拾好包裹,锁上屋舍往外走,谢行俭远远的就看见他爹站在大门口,他对着魏席时说了告别后,便小跑到他爹面前。

  “小宝。”谢长义捞过小儿子肩上的包裹,笑着一脸灿烂,“你娘一听你今日放假,早早的就打发我过来候着,咱赶紧回去吧,你娘做了一堆好吃的,就等你回去开饭呢!”

  “爹。”谢行俭喊了一声,走至一旁,取下后背的书箱,扬了扬手上的稿纸,“爹,我先去把这个交给陈叔,你等我一会,我马上出来。”

  说着,将书箱塞进谢长义的怀里,撒开脚丫子奔向对面的清风书肆。

  交了书稿后,父子俩踏着步子回到铺子,铺子里,王氏笑着喊杨氏、莲姐儿端菜上桌。

  饭桌上,谢行俭将明日魏家村娶媳的事跟他爹娘说了一遍。

  “小宝,你去帮人迎亲,是不是也要随礼?”谢长义问。

  “大抵是要意思意思。”谢行俭点头,“娘,你以往给大伯家几个堂姐添妆,给了多少银钱?我听一听,明日好比照着数,看看拿出多少合适。”

  王氏噗嗤一笑,“男人迎亲、女人添妆,两码事,咋比较?”

  谢行俭一噎,又听他娘道,“你两个堂姐出嫁的早,你大堂姐出嫁的时候,咱家还没分出来,所以娘只绣了两个荷包给她。”

  说着,她夹了一块猪肉,筷子颠了颠,朝着众人撇嘴,“我下的功夫足,绣的两个荷包能买一斤肉呢,倒是便宜大房了。”

  王氏哼了一声,一口包住猪肉,牙齿狠狠咬着。

  杨氏忙打圆场道,“娘刺绣的手艺连绣纺的姑姑都竖大拇指,劳娘费心了,只媳妇嫁得晚,当年没能帮娘分担分担。”

  王氏脸色缓和了一些,杨氏继续道,“大房二姑娘的添妆,当年是我替娘去的,给的是两吊银子外加一身衣裳。”

  “至于男人迎亲给多少,我心里没个数。”杨氏说着抬眸望向身边的男人。

  一直光顾着吃饭的谢行孝捕捉到媳妇的眼神,立马放下碗筷,笑道,“我前两年跟着大伙后面迎过几次,如若是新娘子这头送轿的,只管收钱不管给钱的,只不过小宝你是男方这头的,不给不像话。”

  谢行俭受教的点点头,从前他小,村子里一应的喜事,他娘都喊他哥去,他对这方面真的一脸懵。

  “你同窗那边若是有心,出发前会塞你几把铜板,到时候你见着新娘子家的兄弟姐妹,每人给上一把便是。”

  “假如男方不讲究,没给你散钱,你最好身上装一些,别到时候人家伸手找你要,你钱袋子瘪瘪,没脸面。”

  谢行孝扒了口饭,接着说,“女人这辈子就成亲那一天风光,她们娘家可不得死劲的掰弄掰弄,但你也别太大方啊,一人一小把铜板就得了,又不是什么正经的亲戚,犯不着给多。”

  “哥,你懂的真不少啊。”谢行俭眨眨眼,毫不吝啬的夸奖他哥。

  谢行孝笑的眉眼弯弯,得意的往杨氏身上抛媚眼,杨氏羞红了脸,垂着脑袋不敢直视众人。

  他爹适时的埋汰一句,“你哥歪脑子确实比你多,都当爹的人了,吃饭还没个正行。”

  谢行孝丝毫不介意他爹的吐槽,反倒是身旁的杨氏脑袋垂的更低了。

  吃罢饭,谢行俭搬出阁楼间的小钱箱,数了五百个铜板放置一旁,转头一想,还是再添上一百六十六个,六六六的吉祥数字,就当送个好彩头。

  找他娘要了几根麻线圈好后,谢行俭方才下楼洗漱。

  第二天一早,他换了身浅色的衣衫,租了辆牛车,晃晃悠悠的往泸镇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