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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9节(2 / 2)

  廖氏比虞氏也大不了几岁,却十分安然地听着虞氏唤了一声“母亲。”

  廖氏见她真的醒来,心口微动,“你睡了多日,家中上下都甚是担忧,既是醒了过来,便好生休养,想吃什么,喝什么,若是你院儿里没有,就打发了人去我院里取。”夫君说虞氏若是醒来,定然得好生安抚,以堵鲁地官员的嘴。

  话刚说完,廖氏忽地闻到什么烧糊的气味,眼珠微转,便看到了烛台跟前掉的灰烬,一时看向虞氏的眼便带上了两分审视,“你烧的什么?”

  虞氏笑道:“二郎往日写给我的以表相思的诗。”

  虞氏的面上是从没有过的死灰般的淡然,好像说的不过是旁人的事,与她毫无干系,廖氏看着素来柔弱的儿息眼眸里的癫狂,嘴像打了结扣一样,竟是说不出来话。

  第42章 柔荑

  徐参知半夜回府, 发现府里灯火璀璨,皆未休息,夫人廖氏自迎他到了二门外, 一时心里倒略略宽慰, 暗道廖氏年纪虽幼些,到底对他的子女存着善心。

  微冷的手, 一把握住了廖氏的柔荑,含蓄地道:“辛苦夫人了!”

  廖氏低声道:“二郎可有消息了?”

  徐参知摇头。他一路沿着官道快出了京城界碑也没有看到二郎的身影, 京官不得无诏令私自出城, 只能让长随带着人再往前追。

  二郎的事, 到底是他谋划不周全,让有心人看出了破绽,反而将计就计, 将二郎出走的事落实了,眼下,连他也失去了二郎的踪迹。

  廖氏见他眉头紧皱,越发小心翼翼, 等进了厢房,娇软的素手亲自给他解了浸了重重寒露的披风,由小女使拿去妥当放好, 廖氏又给夫君端了一碗热热的百花羹汤,才软着声调道:“二郎息妇醒了。”

  徐参知“哦”了一声,却并不惊奇,“好生照看着。”

  廖氏抬了眸子, 轻声道:“五日后,庄淑太妃寿辰,宫里来了嬷嬷,让妾身带着虞氏进宫。”

  徐参知放下了手中的白瓷莲纹花碗,“五日后?”

  “嗯!”廖氏低低应了一声。

  “皇后娘娘从广元寺回宫没有?”

  “说是明个便回!”廖氏回道。皇后每年春日都要去广元寺为赵国祈福,一住便是小半月。

  眼下廖氏见夫君问皇后娘娘,软声问道:“怎地又问到了皇后娘娘?”

  徐参知见她一双莹亮的眸子里带着惶恐,见他看来,脖颈微扭,依旧是少女时候的青涩模样儿,心上一阵荡漾,有心提点她两句,捏了廖氏柔滑的下巴道:“皇后与林夫人杜氏素来不和,杜氏回京以来,二人还没见过。”

  却也只肯露一半儿口风,并未明说,他等着皇后出招,搅乱京城的这一缸稍微晃一晃便混沌不清的水。

  彼时,虞氏的事,便也不算事儿了。

  廖氏正琢磨着,忽地徐参知吹灭了桌上的鹿角银座油灯,半摸索着将跟前温软的人儿抱到了千层拔步床上去。

  廖氏微微娇怯地推了推,含糊地道了一句:“别!”徐参知只当她羞怯,低声笑道:“夫人又不是第一回。”说着硬茬茬的胡子扎在了廖氏的娇软的肌肤上,引来廖氏一阵低低叫唤。

  暗夜里,徐参知并没有看到廖氏眼里一瞬间闪过的失神,只当廖氏身上软`肉处忽地一疼,不由咬了唇,一点声音也没有了。

  外头守夜的小女使,听到里头“吱吱呀呀”的声音,身上一阵恶寒,一边打着冷颤,一边悄悄地往地上啐了一口,暗骂:“老不羞的,才丢了儿子呢!”

  ***

  荔儿懊恼地跟着护卫们回了林府,见西边小跨院小厅里的灯还亮着,想来都在等着她们带虞四娘子回来,脚步微滞了一下。

  藿儿正脚步匆匆地端着刚出锅的栗子酥、豌豆黄、枣泥糕和绿豆糕从厨房过来,隐约见小院门口有个人影,看着像是荔儿,远远低唤了一声,及至走进,皱眉道:“虞四娘子呢?”

  她一出口,里间的顾言倾、沈溪石便都出来了,见荔儿一人站在门口,顾言倾不安地问道:“没有救出来吗?”

  荔儿走到主子跟前,跪在了青石板面上,“小娘子,她,她不愿意跟奴婢走,她说她要正大光明地从徐府大门出去。”

  不知道什么时候隐遁进来的护卫道:“禀爷,虞四娘子让女使喊来了徐夫人,小底们只得撤了!”

  顾言倾没有想到,敏敏会不愿意离开,喃喃道:“难道她就不顾及自己的命了吗?”

  沈溪石见她身上微微瑟缩,温声宽慰道:“眼下鲁地官员逼迫甚紧,徐家暂且不敢对虞四娘子再下狠手。你若是不放心,我每日让暗卫去看一眼。”

  顾言倾抬眼开着他,皱眉道:“那像什么样子?”哪有好人家的小娘子整日里让人偷窥的。

  后头的护卫道:“小底看着,徐府守卫不严,若是再进也不难,小底们小心行事便成。”

  顾言倾知道护卫说的“不难”是谦辞,他们都是官家赏给沈溪石的暗卫,莫说进徐参知家,便是殿前都指挥使杜熙文家,想来也是“不难”的。

  一时倒宽了心,只要敏敏已经醒了就好。

  几人正说着,忽地回廊传来藿儿的声音:“银九姐姐,你怎地过来了?”

  “夫人让我来传个话儿,小娘子在吗?”

  顾言倾朗声道:“是银九姐姐来了?”

  藿儿打了珠帘,一身淡绿色襦裙的银九先给顾言倾和沈溪石行了礼,才笑道:“今儿个宫里来了嬷嬷传话,说是五日后是庄淑太妃寿辰,请四品以上官员府邸的女眷进宫赴宴,特地点名了让顾小娘子也去,夫人原是想着明儿个再与小娘子说,但是另有一事,要来嘱咐沈枢相,所以让奴婢一并说了。”

  “杜姨有何吩咐?”

  银九眨巴着眼睛笑道:“夫人说明儿个便是纳吉的日子了,沈枢相得了徐家的消息后,便回府去吧!另外,沈枢相明儿个以后可不能三天两头地再往林府跑了,夫人说您和顾小娘子在婚前再不能见面的。”

  银九是奉命来赶人的了。

  此时已是子时末,杜氏顾虑着沈溪石在等徐家的消息,一直没说什么,刚见徐家的人回来,立即便派了银九过来。

  林承彦还笑道:“左右都快成婚了,你何苦做这恶人,让溪石多待片刻也无妨。”

  杜氏嗔了他一眼,“都说新婚燕尔,眼下这般腻住了,等成婚了还新鲜吗?”新婚娘子初去夫家正是慌张、焦虑的时候,正是小夫妻增进感情的时候,所谓小别盛新婚,她这设一道“小别”的关,到时候又是新婚又是“小别”,两人自然更亲近些。

  杜氏的用意,沈溪石和顾言倾尚不明白,听了银九赶人的话,沈溪石面上不显什么,他这些年已然习惯喜怒不显于色,只是一双眼睛望着言倾,倒像是以后真见不到一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