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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46节(1 / 2)





  哪里能不痛呢?孟明达虽然年纪大了,但到底是经常上战场的人,手上的力气立刻依旧很大。刚刚他又在愤怒之下,可想而知那鸡毛掸子抽下来的力道了。

  毫不夸张的说,若换个身体一般的人,挨了他这三四十下只怕早就晕过去了。便是孟锐体格很好,但这会儿也觉得背上火辣辣的一片痛。所以这一声痛呼,倒也不完全是装出来的。

  孟夫人已经走到孟锐身边,蹲身要扶他站起来,但是孟锐却不肯起来。

  非但不肯起来,甚至还对着孟明达俯身拜了下去。口中还低低的说道:“父亲,儿子知道错了。”

  说完,口中又轻声的呼了一声痛。

  他这忽然的示弱,倒叫孟明达愣住了。手里拿着鸡毛掸子呆呆的站在旁边,双眼眨了眨,一时竟是不知道该说什么才好。

  以往他也不是没有打骂过孟锐,但是孟锐这犟脾气,宁愿被他打死都不会叫一声痛,更不会说出我错了这样的话来。但是现在......

  好一会儿,孟明达干巴巴的声音才响起:“你,你错哪了?”

  孟锐便道:“儿子错在心悦宁宁的时候没有第一时间对父亲和母亲说,而是藏着掖着,直到这时候才说。儿子知道父亲和母亲都是心胸宽广,通情达理的人。世俗之人的眼光旁人也许忌惮顾忌,但父亲和母亲这样的人又怎么会顾忌?我不该用旁人的那些心思来忖度父亲和母亲。”

  孟夫人直觉这话不对。

  什么叫错在没有第一时间对他们两个说?合着他始终觉得自己心悦上薛清宁是压根没有半点错的,只不过是不该现在才对他们两个说而已?

  这真的是认错的态度?而且他后面那句话,完全就是在给他们两个戴高帽啊。

  这小子忽然来这么一出,葫芦里面卖的到底是什么药?

  孟夫人心里狐疑不已。

  但是孟明达可从来没有看过到孟锐在自己面前这般示弱的模样,更没有听过孟锐这样夸他的言语,于是他非但没有察觉出半点不对来,反倒觉得整个人都开始飘然然起来。

  甚至还微微的眯了双眼,唇角也往上翘了起来,显然对孟锐的这番话很受用。

  孟锐眼角余光瞧见,心中暗笑。但面上还是肃色的说道:“实话告诉父亲,儿子原本是想将对宁宁的这份心思藏在心底,不叫任何人知道。但父亲可知宁宁今日为何会受伤?”

  “那支毒镖原是射向我的,是宁宁替我挡下的。若非如此,只怕现在我和父亲母亲已经天人永隔了。”

  孟明达和孟夫人先前并不知道还有这个事,此刻猛然听闻,两个人都很惊讶。

  若果真如此,那薛清宁就是孟锐的救命恩人了。

  “宁宁对我的救命之恩,我是肯定要报的。而且不瞒父亲母亲,先时看到宁宁受伤中毒,昏迷不醒的躺在我怀中时,我只觉心如刀绞。那时我心里就想着,若她果真有了什么不测,儿子也不想活了,宁愿追随她而去。”

  如果说救命之恩是诓骗孟明达和孟夫人的,但是这生死相随的话却是发自真心,无一字不真。

  说到后来,孟锐眼角泛红,语带哽咽。再一次对孟明达和孟夫人深深的俯下了身子,低声的说道:“还请父亲和母亲同意我娶宁宁为妻。若不能得她为妻,儿子这辈子肯定是终身不娶的了。”

  孟明达和孟夫人两个人闻言都沉默不语。

  没有想到孟锐对薛清宁竟然情深至此。

  孟夫人还想要挽救一下,就放柔了声音劝说着:“宁宁救了你,我们都很感激她,但是这救命之恩想要报答有很多方式,并不用一定要......”

  只是她后面的话还没有来得及说完,就已经被孟明达开口给粗暴的打断了。

  “好了,别说了。”

  然后就转过头说孟锐:“你还待在这里做什么?还不快滚。”

  语气虽然不客气,但孟锐却是心中一喜。

  他明白,孟明达这其实是同意他说的事了。

  忙跪好,恭恭敬敬的对孟明达磕了个头:“儿子谢谢父亲。”

  孟明达大手一挥,面上满是不耐烦的神情:“看到你我就头痛。快滚,快滚。”

  孟锐出来这些时候心中一直在记挂薛清宁。眼见这件大事解决了,忙应了一声,起身站起来往外就走。

  后背上猩红的血迹越发明显了,将衣裳都给浸染透了。

  孟夫人看的心中一阵阵的发紧,忙叫他:“你这么着急走做什么?快叫人拿药来,娘给你擦药。”

  “这点伤没什么,”

  孟锐连头都没有回,脚下也就大踏步的一直往前走,“我去看看宁宁醒了没有。”

  孟夫人:......

  刚刚一直叫痛的人是谁,怎么这会儿语气听起来竟然这般的轻快?

  正纳罕间,又听到孟明达满不在乎的在说着:“你就是瞎担心,没见过事。男人嘛,这点伤算什么?以前他跟着我在边关的时候,后背被人砍了一刀,骨头都白森森的露了出来。军医给他治的时候,他一声痛都没有叫。臭小子这一点像我。”

  语气中是掩都掩不住的自豪和骄傲。

  孟夫人给气的,转头瞪他。

  他还好意思说这话?到现在孟锐的后背上还有一道斜着的长疤。而且他既然知道自己儿子背上受过伤,刚刚还那样下死手用鸡毛掸子打他?

  孟明达心情甚好,压根没有留意孟夫人刀子似的目光。在罗汉床上坐下,随手将手中的鸡毛掸子放在了炕桌上。

  这掸子上面的鸡毛虽然镶的牢固,但架不住刚刚孟明达那样的手劲,现在已经秃噜了一半,明间的青砖地面上散落了好些鸡毛。

  孟夫人叫了丫鬟进来收拾。随后她也在罗汉床上坐下,忧心忡忡的问孟明达:“锐儿的这事,你到底是怎么打算的?”

  忽然打了孟锐一顿,忽然又叫他滚,这到底是个什么意思?

  孟明达看她一眼:“能怎么打算?他刚刚不是说了,要是薛姑娘有个三长两短的他也不活了。要是不能娶薛姑娘,这辈子他也不会成婚了。那我还能怎么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