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隔壁热第181节(2 / 2)


  “去日本这事儿他压根没跟我们商量过,说明他一点都不想告诉我们。年后他回来的时候,你说他变了多少?抽烟喝酒,头发颜色换了几个了都?到现在一学期都没有几个电话,在家更没见他怎么笑过。现在又说暑假不回来,问他还是什么都不说,我这话都说多少遍了,我真是欠你们陆家的,一个二个全要我来操心!”

  柳佩君一开腔就停不下来,眼睛都红了,声音里带着哭腔,“迦迦那么乖的一个孩子,现在都变成什么样了?你还觉得他和热热这事儿你做对了是么?陆正午你聪明一世,怎么就糊涂这一时了呢?”

  柳佩君情绪激动,她先前虽然表过态,但不至于像这回这么激烈。这次因为日本地震,她整个人的三魂七魄瞬间丢了八分。后知后觉反应过来,又想起陆时迦这么久以来看似平静却又叛逆、反常的表现,越是后悔自己当初没有对陆正午的“独.裁”行为进行阻拦。

  如今一错再错,再也无法挽回。两个家庭虽然看起来依旧融洽、和谐,可他们都明白,两个孩子早已成了陌路。

  她扶着椅背瘫坐下来,又觉屋里闷得慌,起身去开窗户,伸手一推,与院子里的人视线接上。

  陆正午本是要安慰柳佩君,跟着站到窗边,也瞧见了已经往自家门走去的祈热。

  陆正午心里千滋百味,见祈热身影平静而沉默,愈发难受。

  祈热没有将听到的对话放在心上,她从家里收拾了几件东西带回公寓,第二日便跟队外出进修。

  整两个月,她都在外,即便存了心不多想,夜里还是忍不住反复咀嚼那些话。

  陆时迦的变化那么明显,不能说有多坏,但肯定不算好。

  她出国的第二年,暑假也没有回国,全忙着做兼职挣钱。她不知道陆时迦在国外是不是也遇上了什么困难,但以陆家两位长辈的个性,加上现在什么都比她那会儿方便快捷得多,他们肯定会时不时给他生活费,她也知道,他一直都在存钱,所以钱应该不是问题。

  她想不到,也不敢多想,只是给祈凉发去了一条消息,问他在干嘛。

  祈凉回答得轻巧,“在时樾哥公司实习,准备开学创个业。”

  “你下学期才大三,创什么业?你有钱么?”祈热对创业没什么具体概念,也不太懂计算机专业。

  祈凉没有回答钱的问题,“大三创业的人多了去了,有人在外留学都忙着创业呢,我不能落后。”

  创业,原来是忙着在创业了。

  祈热总算稍稍放下心。

  等进修回来,她又联系了一次祈凉,祈凉只回一个字:“忙。”

  祈热本没打算再回,可想了想还是问:“差多少钱?”

  这次的回复多了几个字:“我,有钱人。”

  祈热想着他必定会找陆时樾取经,便没有多操心。

  她歇了几天,梅外便开学了。带的学生已经大二,她不像去年那么忙,一回生二回熟,什么事都处理得得心应手。

  她似是成为了井井有条、符合自己年纪的大人,相反的,从美国回来的徐云柯则变得潦草、饱含不确定感。

  徐云柯回来那日,他们师徒三人又重聚在校门口的那家餐厅。

  各聊近况后,徐云柯说,他喜欢这种不确定感。又说他教的学生里头有一个金融大佬明年要来中国发展,请他当私人翻译,所以他明年也会回国来。

  “祈热,有机会你也多出去走走,说不准哪一天也不想当老师了。”徐云柯换了个发型,一身打扮也与以前不同,身上的颜色鲜活亮丽了许多。

  “是得多出去,”花自酌也赞同徐云柯的说法,“每年咱们学校都有访学名额,今年政.策好了很多,公派名额多了,福利好,访学的学校选择多、层次也高。”

  “美国有么?”徐云柯问花自酌,再看向祈热,“来美国呀。”

  祈热笑了笑,没有发表意见。那个访学申请通知她也看了,且大略扫了一遍和梅外合作的各个国家的学校名单,如花自酌所说,选择很多,学校也都不差。

  “我建议你再去一次法国,”花自酌一脸严肃,不像是开玩笑,“你先前去过,当时学到了不少,现在隔了十年,可以再去看看那边的变化和进步。”

  祈热见两人都很正经,笑了出来,“也不是非要出国吧?我觉得我现在就挺好的,而且当辅导员,中途走了太不负责任了。”

  “你责任感这么强干嘛?”徐云柯颇不赞同她,“根本没有必要,你还能给整个法语系大二学生的人生负责不成?你走了,换一个不就行了?对他们来说谁当辅导员都差不多,对你自己来说就不是可有可无了。”

  “你现在应该也清楚,辅导员对你来说挑战不大,也没有增强你哪方面的技能,”花自酌似乎对她担任辅导员早有了说法,“及时止损,别钻进去就不出来了。”

  祈热听到心里,嘴上却还是开玩笑,“怎么说得好像您很了解辅导员一样?您可能看过、听过很多,可辅导员干的事儿不只是一张纸上列的那些工作内容而已,没有那么简单。”

  “谁说我没当过?”花自酌喝下一口酒,“我研究生的时候就去当了……半年。”

  祈热和徐云柯惊讶地对视一眼,双双笑了出来。

  祈热说:“您这脾气还当辅导员呢?”

  花自酌提起陈年旧事竟有些不好意思,“我的脾气……”他摇着头笑了笑,“我现在这么个脾气,就是干辅导员那半年给气出来的,不然你们以为,以我现在这个脾气能娶到你们师母?”

  “都说由奢入俭难,我以前脾气也没这么差,可那半年一过,脾气就收不住,也不打算收了。跟魔怔了似的,无论好事坏事第一反应就是生气,我人缘差也就是因为这个。”

  徐云柯说了句公道话,“其实我一直没觉得您有多凶,您吧,对越器重的人越凶,所以祈热觉得您凶没任何毛病。”

  三人都笑了,花自酌笑着长叹了口气,“我说这些也不是为了别的,就希望你们俩都过得好,别学我那么固执。人一辈子那么长,肯定有想不明白的时候,我现在也后悔,恨不得回去问问以前的自己,那么多方式,为什么就非要发火。不过都迟了,也只有现在学着慢慢改了。”

  “云柯,你现在这种状态很好,就是恋爱的事情别太钻牛角尖,可能遇上合适的对象,你就不会觉得一段稳定的关系是负担。不过也不急就是了,年龄不是问题。”

  花自酌停了停,才看向祈热,“你,访学这事儿好好考虑考虑,你现在沉稳了很多,挺好。就是真沉稳假沉稳我还看不太明白,你适合出去,性子别给彻底磨平了。辅导员这份工作,没人给你接手,你来找我,我也正好需要练练耐性。”

  花自酌没有说完,仰头将剩下一杯酒喝干净,吃一口菜继续说:“其他的事儿,跟云柯一样,我看你也不是想不明白,该恋爱恋爱,相亲就相亲,过得去就往前,过不去就回头,不丢面子。”

  花自酌只能就自己表面看到的说道几句,他不喜欢长篇大论,不喜欢干涉他人的私人生活,可为面前两个学生,破了例。

  他也不了解两个学生的具体情况,只能说到这个份上。

  当晚喝完酒回去,花自酌收到祈热的一条消息,不长,只八个字。他退回聊天界面又看了些其他的,才给她回复了一条,同样是八个字。发出去没再收到回复。

  祈热那晚喝醉了,那么难喝的啤酒也灌下去好几瓶,第二天醒来仍旧昏昏沉沉,便又在公寓躺了一天。

  接下来一段日子都风平浪静。

  李妲姣一路风生水起,考了驾照,买了辆十万不到的车,搬进了马老师的教室公寓,就住在祈热隔壁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