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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1章(2 / 2)

  “爱妃怎会这般想,在朕心中,你又岂是麻烦,”封谨把人揽进怀中,“你是朕心爱之人。不要再说这种话。后宫之中女人不少,你心思纯善,难免有人嫉恨,朕相信你的脾性,所以不必有太多忧虑。”

  松开怀中的女人,伸手拭去她眼角的泪,封谨笑道:“时辰不早了,朕该去上朝了,你再休息一会儿。”

  “恭送皇上,”庄络胭倚在门边,依依不舍地看着皇帝的背影。

  封谨回头,见庄络胭还依依不舍地看着自己背影,嘴角微弯,转身出了熙和宫。

  正月十五上元节,乃是新年后第一个热闹的节日,后宫各主子都会让自己面下的奴才做一盏漂亮的灯,到了夜里便点灯挂在树枝上,以示向上天祈福之意。

  后宫妃嫔更是在灯上挖空心思,以期做得出彩博得皇上注意,因为元宵晚上皇帝还会选出最漂亮的灯嘉奖。

  御花园中衣香鬓影,妃嫔们带着贴身宫女言笑晏晏,犹如人间仙境。

  皇帝与皇后相携走在园中,看着各处挂着的灯,一个个品评着。

  “今年的灯比往年更为漂亮了,”皇后指着一盏精致的仙童执寿桃的灯,“这灯做得栩栩如生,是何人所做?”

  侍立在一旁的太监上前看了眼花灯上的名牌,上前道:“回皇后娘娘,这盏灯是苏修仪所做。”

  “苏修仪倒是用心了,”皇后笑容淡了两分,“赏。”

  封谨看了眼那盏灯,不置可否,又看了眼四周,突然指着某盏圆滚滚的灯,“把那盏灯取下来给朕瞧瞧。”

  小太监忙上前取下那盏灯,封谨接过一看,顿时笑也不是,气也不是。

  这盏灯被人做成了小猪的样子,倒不似农家的那般丑陋,而是圆滚滚的憨态可掬的模样,猪的肚子上还提了两句诗,字写的不错,就是诗有些不伦不类了。

  “此猪知应天上有,人间哪得几回闻。”封谨笑咳了一声,看了眼下面挂着的名牌,“昭贤容,这好好的一首诗,到了你手中怎么就被毁成这个模样了?”

  混迹在众位妃嫔中的庄络胭看到自己做的灯被皇帝拎了出来,嘴角抽了抽,顶着众人一副看“品味诡异”取笑眼神向皇帝行了一礼,“回皇上,妾自认这只猪憨态可掬。不是其他猪可以比的,所以思来想去只有这句诗配得上这只猪了。”

  “原来一般诗还配不上这盏猪灯了”封谨提起了这盏灯又看了看,“也算是有些新意,高德忠,把这盏灯收起来,别吓着了其他人。”

  皇后瞧了眼那盏四不像的灯,又看了眼高德忠离开的背影,那不是去乾正宫的方向么?

  “昭贤容的灯确实特别,”苏修仪似笑非笑地看了眼庄络胭,还不等庄络胭说话,就快步走在了淑贵妃的后面。

  庄络胭在心里叹息,别的穿越人士用q版萌物总是能得到一片惊叹,到了她这里怎么就悲催了?

  果然现实与穿越小说还是不同的,这古人与现代人的审美根本就不是一条线的。

  “这盏灯是何人所做?美人执灯盏,倒是极贴合上元之喜。”封谨指着一盏美人灯,立刻有宫人取了来。

  “玉阶生白露,夜久侵罗袜。却下水晶帘,玲珑望秋月。”封谨念出灯上的诗,看了眼身后的诸位妃嫔,没有多说什么,只是让一边的太监把灯收了起来。

  淑贵妃看了眼那盏美人灯,往后面看了一眼,神情中带了些鄙夷。

  “这股作劲儿真够酸的。”苏修仪嗤笑一声,终究不敢说得太过大声。

  皇后却仿似听到苏修仪的话,侧首看往淑贵妃的方向。淑贵妃抬头与皇后对视,没有半分避开的意思。

  两人很快移开视线,但是恰好看到这一幕的庄络胭有些感慨,这两人只靠眼神就能打一场仗了。

  上元节后的第二天,后宫众人就打听到了乾正宫传出的最新消息,皇上翻了畅天楼徐昭容的牌子。

  庄络胭得到这个消息后,不由地挑了挑眉,徐昭容这是复宠还是皇帝一时兴起?若是前者就不太妙了,毕竟这位似乎对自己有着说不出的敌意。

  早晨醒来,封谨张开双臂由徐昭容替自己整理衣袍,眼见徐昭容跪在地上为自己整理鞋子,封谨伸手扶起她,“地上凉,这些事交给宫女做就好。”

  “为皇上做任何事,妾都是心甘情愿的,”徐昭容理好鞋子,把手放在封谨手中,缓缓站起身。

  “若是冷着你,朕也会心疼,”封谨伸手去抚其头发,却觉得这头青丝不及昭贤容的顺滑,随即收回了手,“朕该走了。”

  走到门口,封谨回过头,只看到徐昭容恭恭敬敬的躬身垂首,虽恭敬有余,但又有些索然无味。

  待皇帝离开,徐昭容抬起头,眼中带着不舍,却无可奈何。

  晨间走在青石路上,寒气侵着脸,让庄络胭吸了一口气。现下虽说已经不再下雪,但是春寒料峭,大早上的还是冷得难受。

  “娘娘,天这么冷,您该坐步辇出来的,”听竹替庄络胭紧了紧身上的披风,“可别冻坏了身子。”

  “哪里就那么金贵了,”庄络胭笑了笑,抬头恰好看到了远处明黄的帝王仪仗行过,她面无表情地看着一行人渐渐走远,直到没有影才淡淡开口,“走吧。”

  听竹担忧地看了眼自家主子,小心扶着她的手,“娘娘,小心脚下。”

  元月一过,便迎来了二月二日花朝节,而诸位妃嫔的正式册封礼也定在当天。

  庄络胭穿着正式的海棠红贤容服饰,接过皇后亲手赐下的贤容册印,向皇后行了三拜九叩大礼后,而一边史官记下了这一幕,她才算得上真正意义上的贤容娘娘。

  皇后见庄络胭跪拜时,发间的垂耳流苏与金步摇只轻微晃动,仪态十分妥帖,面露微笑道:“望尔心系圣身,不可懈怠。”

  “嫔妾谨记皇后娘娘教诲,”庄络胭再度行一礼。

  “嗯,”皇后点头,“退下吧。”

  庄络胭安静退至一边,听到下一个被册封的妃嫔,有些走神地想,后宫越是往上的位份越是有定额,现在高位分的女人已经不少,不知日后有多少人会落马,又有多少人上位。

  册封礼完毕后,皇后带着诸位妃嫔到御花园中赏花,御花园里的花枝上早已经挂满了精致的剪花,让人一眼瞧去,仿佛枝头开的是真花般。

  皇后接过宫女递来的五彩笺,取一段红绳系好,似有感慨道:“自记事起,每次花朝本宫便会挂一条彩笺到花枝上,如今这么多年过去了,花树仍旧漂亮,本宫却一日比一日失了颜色。”说完,看了眼身后诸位妃嫔,“你们也都挂上一条吧。”

  淑贵妃接过宫女递来的东西,笑着开口:“皇后娘娘若是失了颜色,我们岂不是早没了颜色了。”如葱根般的白皙手指把红绳打了一个漂亮的结,彩笺便挂在了花枝上。

  庄络胭觉得,皇后的话是在暗指她们这些人终有一天也会失了颜色,不过女人本就有老去的一天,以色侍人最后注定会色衰爱弛,她想要下半辈子好好活着过舒服的日子,还要多花些心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