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直男癌进入言情小说后第45节(2 / 2)


  莲房的身体已经坏透了,最亲近的小弟离她而去,亦是重重一击,他作为丈夫,不能呵护妻子,将她带离佛堂也就罢了,怎么还能一味的苛责于她?

  废世子暗叹口气,摆摆手打发侍从们退下,到谭氏身边蒲团上坐了。

  谭氏就跟没瞧见他似的,恹恹的跪坐在蒲团上,神情沉寂,了无生气。

  废世子便柔和了声音,含笑道:“莲房,我这里有个好消息,你听了必然欢喜。”

  他也不卖关子,不等谭氏发问,便开门见山道:“华良跟宝珠已经在回来的路上,再过几日,便要回到你身边来了。”

  这话落进谭氏耳朵里,转了几转才往心里边儿钻,有些木然的瞳孔僵硬几瞬,忽然间泛出浓重光彩来:“谁要回来了?”

  她一把抓住丈夫手臂,神情中难掩希冀与盼望。

  “华良跟宝珠要回来了,我们的孩子要回来了。”

  废世子见她如此情状,心中实在难过,硬逼着自己笑了一笑,温柔道:“我知道你担心他们,可他们难道便不担心你?回来之后见母亲形销骨立,满面疲乏,他们心里边该有多难过?”

  离开半年之久的儿女要回来了,这消息便像是一剂强心针一般,给予了谭氏重新站起来的动力与鼓舞,也将谭家二爷过世的阴霾扫除大半。

  弟弟是她的至亲之人,但儿女也是啊。

  谭氏跪坐不住,身子往旁边一歪,跌坐下去,眼泪就跟断线的珠子似的,不住地往下流,这回没等废世子开口劝,她自己就先一步擦了,抚着面庞,慌张问丈夫说:“我现在是不是很难看?是不是又老又丑?”

  废世子笑着摇头:“在我心里,你永远都是最美的。”

  谭氏抽泣着伏在丈夫怀里,重又破涕为笑。

  废世子夫妻二人在家中翘首以待整整三日,终于见到了阔别大半年之久的一双儿女。

  马华良长高了,也瘦了,两颊上的肉少了,骨头支棱起来,倒比此前沉稳许多,只是眉宇间萦绕着淡淡阴鸷,抿着唇下了马,近前去向父母行礼。

  谭氏一见他这模样,便忍不住掉了眼泪,反倒是废世子有些欣慰,拍着儿子肩膀,声音感慨:“长大了,有成人模样了。”

  这时候马华良身后马车门帘一掀,马宝珠探头出来。

  大半年的庵堂生涯里,她显然没吃到什么油水,同兄长一样明显瘦削好些,只是她原本就是个珠圆玉润的身架,如此一来身段反倒匀称起来,五官也比从前好看了。

  “阿爹,阿娘!”

  马华良下马之后只是简单同父母寒暄几句,却不曾多言,显然是受了这大半年庵堂熏陶的影响,整个人随之沉默寡言起来。

  马宝珠却与他不同,一见到父母,便迫不及待的跑上前去,迎上谭氏激动伸出的双臂,埋脸在她怀里,亲亲热热的喊:“阿娘,宝珠终于见到你了,我好想你!”

  她搂着母亲腰身舍不得放,半是嘟囔半是埋怨:“你是不是都没好好吃饭?瘦了好些呢,肯定是阿爹没照顾好你!现在我跟哥哥回来了,我们都站在你这边,他指定不敢再欺负你了!”

  谭氏听得熨帖,一颗心都要化了,满脸慈爱的搂住她,宝珠宝珠的叫着,一时舍不得放。

  废世子见她这样欢喜,也跟着高兴,假意讨饶说:“你们仨在一起,阿爹就一个人,哪里还敢作乱?不敢了不敢了!”说完,又催着众人往屋里叙话。

  久别重逢的好日子里,那些个不好的回忆便不必提了,马华良与马宝珠没提过这大半年来的庵堂生活如何,正如废世子和谭氏不曾提过柳氏等人和谭老二之死一样。

  马华良不爱说话,马宝珠却明显变得活泼懂事起来,晚间时候还依依的拉着母亲不肯放,对父亲说:“今晚阿娘是我的,阿爹往别处去吧!”

  事实上,就算是女儿不在这儿,废世子也会往别处去过夜的。

  气氛微妙的停顿了一瞬,废世子笑了笑,摸着女儿的头发,嘱咐她说:“可别捣乱,你阿娘睡得浅,夜里容易惊醒。”

  马宝珠乖巧应了,等他走后,方才变了变脸,低声问母亲:“刚才是怎么了,阿娘?”

  柳氏几人的事情必然瞒不过去,隐瞒又有什么意思?

  谭氏略顿了顿,便苦笑着将事情讲了。

  自家女儿的性情她也知道,出乎谭氏预料的是女儿听完之后竟不曾大闹着发脾气。

  马宝珠看出母亲神情之中的诧异,当下哼道:“我发脾气又能如何?难道能改变现状吗?阿爹纳了几个妾,但都出身不高,阿娘有我和哥哥,又有阿爹的心,对咱们来说,这已经是最好的结果了。”

  谭氏如何也想不到女儿竟会说出这样一席话来,着实吃了一惊,马宝珠抬起头来,定定的盯着母亲,说:“阿娘,这大半年过去,我什么都想明白了,什么骨肉之情兄弟之情都比不过权力,要是手握大权的是阿爹,我们家还会这样吗?”

  因为之前挨过五十个嘴巴子,她也算是长了教训,坐到母亲身边去,压低声音道:“我要是您,才不会一个人闷在佛堂里生闷气呢,我就装,装认错,装服输,我爷爷他老了,还能有几年活头?等那个老东西死了,您想怎么着就怎么着,他还能从坟里边爬出来收拾你?!”

  谭氏吓了一跳:“可不敢胡说!”

  “这是胡说吗?明明是实话!”

  马宝珠咬紧牙根,感受到右侧牙槽处空空如也的感觉,恨声道:“明明阿爹才是嫡长子,明明阿爹才应该是继承人,可现在呢?二叔一家都骑到我们脖子上了!我跟哥哥受了那么多委屈,舅舅们也被人看不起,要是坐在那个位置上的是阿爹,谁还敢说三道四?!”

  是啊。

  谭氏回想起这段时间以来遭遇的变故,就觉心如刀绞。

  假若丈夫才是吴王,他一声令下,谁敢漠视次子的性命攻城?

  假若丈夫才是吴王,谁敢将自己的一双儿女送到庵堂里边去修身养性?

  假若丈夫才是吴王,宵小之辈岂敢闯到谭家去杀人?

  以丈夫对自己的心意,他更加不会纳妾!

  谭氏想到此处,也不禁被激起了几分权欲之心,转念一想,又气馁道:“我明白又能如何?局势如此,我又帮不上你阿爹,你大舅舅他……”

  她难以启齿:“他跟白家兄弟也不可相提并论。”

  “这跟我大舅舅没关系,您只管约束好大舅舅,老头子死之前叫他老老实实的就行了。”

  马宝珠说:“我奶奶娘家兄弟也不成器,也碍不着她嫁给老头子,还稳坐大房位置,连生三个儿子啊!您是长房长媳,就该把管家的权力捏在手里,时不时的叫淮州女眷来说个话,不然收买人心的机会全叫我二婶抢去了,咱们亏也要亏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