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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简清从容道:就算上了法庭,我也觉得我没错,治病救人没错,她的死,不是药物造成的。

  蒋科长说:现在就看他们的诉求,他们要是想我们院内调解,你给他们道个歉;他们要想找鉴定,找调解机构,那我们医务科出面就好;他们要是想打官司,那就和他们打官司,真上了法庭,我们这边会找律师,你是推荐了药,但你没从中牟利。这件事就当是一个教训,你以后别随便推荐新药,我待会也下发一个通知下去,让各临床科室注意一下。

  简清问:主任,不让他们试一下新药,那些病人就等死吗?

  有丰富医患纠纷经验的蒋科长,指着简清,摇头说:小简啊小简,你现在是泥菩萨过河,自身难保,别管别人了。先回去吧,我来处理,以后注意点。这个药品法,年年都说要改,年年都没改。今年让你导师提交一下提案,要快点改啊,要不然,你们这些人,都危险。

  胡见君是人大代表之一,近些年,随着肿瘤治疗的发展,他注意到了这个隐患。

  现行的《药品管理法》还是十多年前的,医学发展日新月异,这个法,不适用当下形势变化。

  何老头再次来医院时,蒋科长和他和稀泥,解释个中缘由。

  何老头听不太懂,一味车轱辘话说要赔钱,要道歉。

  蒋科长说:道歉我可以再协调协调,但赔偿是没有这个道理的,您的儿媳不是因为医疗过错去世的,赔不了。

  每年医务科都会购买医患纠纷的保险,发生纠纷后,保险支付一部分赔偿金,医院支付一部分,科室支付一部分,医生支付一部分;但前提是存在医疗过错的纠纷,保险才会支付赔偿。

  何老头愤怒地离开医务科:你们这家医院,蛇鼠一窝,包庇无德医生!我上卫健委投诉你们!

  卫健委接到投诉,把胡见君和蒋科长叫过去问话。

  胡见君在江州市有一定的影响力,面对这种情与法的碰撞,卫健委也能理解医生的选择,且担心闹大了舆论对卫生界的影响不好,都打算大事化小,小事化了,冷处理就好。

  何老头投诉无门,出离愤怒,天天跑肿瘤科,讨要说法。

  还把孙子抱了过来,拉了个凳子,在肿瘤科办公室门口,静坐,每隔几分钟,就高喊一句:无良医生开假药,谋财害命啊!

  肿瘤科的人打电话喊保卫科上来,保卫科的警卫围在老头身边,老头把小孩抱起来:你们想干什么?你们医院害死我孙子的妈!还想害死我和我孙子?你们要是敢动我,我和我孙子就一头撞死在这里!

  简清让保卫科的人回去:随他去吧,不打人就好。

  何老头就逮着简清骂,一开始骂她伤天害理,骂她没有医德,后来越骂越难听,什么脏话都出来了。

  简清冷眼无视。

  科里的人打电话报了警,警察来做了笔录,对他进行了警告教育,没有用,照骂不误。

  又骂了几天,简清打了个电话,警察又过来调查,给了他行政拘留5日的处罚。

  在医院的这些闹剧,她没有告诉鹿饮溪,一个人默默承受着,回到家,也和往常没什么两样。

  鹿饮溪却敏锐地察觉到她的情绪变化,问说:你最近好像有点不开心了,怎么了?

  简清指了指天空,一本正经道:换季了,伤春悲秋。

  成功逗笑鹿饮溪。

  笑着笑着,鹿饮溪说:明天周六,我去你们科弹钢琴。

  简清摇头:我明天休息,你在家陪我。

  喔,也行,我给你做抹茶蛋糕。

  好。你生日快到了,想要什么礼物。

  鹿饮溪看着简清,轻轻捏了捏她的耳朵:我想要我的简老师,天天开心。

  *

  何老头出了拘留所,骂骂咧咧回到家,心又不甘,提了一个小桶,去菜市场弄了一桶的狗血,提到医院。

  简清在门诊坐诊,他提着桶,冲进去,直接把一桶的狗血泼在她身上。

  门口的病号四下尖叫。

  魏明明连忙打电话给保卫科,呵斥何老头:你他妈的是不是有病啊!

  简清从头到脚,被腥臭的狗血淋了个透,狼狈不堪。

  何老头指着她,骂不绝口:婊.子养的娼妇!贱人!下三滥的东西!

  保卫科直接把他扛走,扭送警察局。

  魏明明哭着脱下自己的白大褂,披在简清身上。

  简清脱下沾血的白大褂,让护士把病人分派给其他医生看,自己在诊室里,用凉水冲洗头发和脸。

  哭什么?又不是被砍。

  魏明明别开头,哽咽着说:凭什么?凭什么要被这样对待?我们做错了什么?

  可能错在,不应该救人。简清神情淡淡,撩起清水,打湿脸颊,魏明明,学会了么?以后不要太心软。

  回应她的,是魏明明的放声哭泣。

  你们不许把这些事告诉她。

  她穿上魏明明的白大褂,走回科室。

  这个最狼狈的时刻,她也是昂首挺胸走路,不怨怼,不指责,无视别人的目光,回到科室的浴室,把自己拾掇得干干净净,再若无其事般回到家中,陪伴爱人。

  何老头又被关进了拘留所,简清掰着指头数日子。

  出拘留所那天,简清请了假,开着车,去拘留所门口,指尖百无聊赖地敲打方向盘,等他出来。

  他啐了一口唾沫,拍拍屁股,回家。

  简清开车一路尾随在他身后。

  他似乎有所察觉,回过头,看了一眼车。

  车子贴了单向透视膜,他看不清车里的人。

  到了一处没有监控的偏僻路段,何老头又回过头,看了一眼车,发现车子的距离离他越来越近,像是要不管不顾地撞上他。

  他转回头,下意识就跑。

  车辆引擎声很大,宛如紧迫的枪声,紧随在他身后。

  跑了一段路,他一个踉跄,摔倒在地。

  他穿着粗气,面色通红,挣扎地想要爬起来,双腿却软成泥一般,站不起来。

  他回过身看身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