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分卷(22)(2 / 2)


  纳西索斯朝他看去,被挟持的小狗发出小小的呼噜声,尾巴还在摇来摇去,看起来挺享受。至于拎狗的哈迪斯,从他的脸上看不出什么情绪,他就那么拎着西奥多,被他的尾巴一扫一扫,眉心渐渐皱起了一个褶子。

  纳西索斯失笑,以为哈迪斯是想和西奥多亲近,又不知道该怎么做。他从哈迪斯的手里解救了被拎住命运的后脖颈的小狗,给他做示范:哈迪斯,你可以像我这样

  哈迪斯皱眉,他不想听纳西索斯教他怎么抱小狗,更不喜欢纳西索斯抱那只狗。

  毛绒绒的小狗特别爱撒娇,它正把脑袋抵在纳西索斯的颈窝,使劲蹭他。

  纳西索斯皮肤白皙,颈窝深深,显得十分诱人。

  他都没那样碰触过他,被一只小狗抢先了。

  我来吧。

  哈迪斯向纳西索斯表示他学会了,并接过西奥多,好让它不要捣乱。

  纳西索斯看着哈迪斯怀里的小狗,它的双眼乌溜溜的,满是无辜,换了个人抱它,它也浑不介意,在哈迪斯的身上挨挨蹭蹭,完全没发现自己是一副被挟持的姿势。

  纳西索斯觉得哈迪斯也挺可爱,明明很喜欢小狗西奥多,想要好好抱抱它,但是做出来的动作就是那么僵硬且霸道,好像搬了个大物件,手脚无处安放的感觉。

  忽然,一只蟋蟀在草丛里唱起了歌。

  纳西索斯被吸引了注意,去寻找那只蟋蟀的踪影。

  西奥多也不安分起来,扭着小屁股要下来。

  哈迪斯不满,盯它。

  汪呜汪呜。

  呆呆笨笨的西奥多又在他的手臂上蹭了蹭,蹭得他臂弯里酥酥痒痒。

  抓到了!

  纳西索斯捏住一只蟋蟀,把它装进一个小小的水晶瓶里,又接连捉住了几只其他虫子。他兴致勃勃,像个好不容易能够出门玩一趟的小孩,眼睛亮亮的,满是快乐的光芒:有了这些小虫子,我们的乐园里也会有窸窸窣窣的歌声了!

  哈迪斯本来对此并没有期待,听纳西索斯这么说,却好像在他的心上播撒了一颗种子,生命力顽强的种子正固执地破土,要给他带来生机和活力。他开始有些期待,他们的乐土,纳西索斯会和他一起打造。

  不再是为了取悦他的伴侣。

  那是他们共同的经历,共同的财富。

  小狗不能抱太久,何况是习惯了在森林里撒欢的西奥多。纳西索斯劝哈迪斯把西奥多放下来,他指一指前方盛开的花朵,示意西奥多:去吧,捉几只蝴蝶回来!

  西奥多呜呜嗷嗷地出发了,在花田里一阵扑腾,把野花□□得东倒西歪,结果一无所获。

  纳西索斯则和哈迪斯一起找了个鸟窝,把鸟妈妈带着鸟蛋一起端了。

  他指指窝里圆滚滚的鸟蛋:这个烤起来很好吃呢!

  以后在冥界,也有烤鸟蛋吃了。

  被哈迪斯紧紧盯着,一动都不敢动的鸟妈妈似乎预感到了不妙,挪了挪屁股,用翅膀遮住了自己的几个蛋宝宝。

  见西奥多出马一无所获,纳西索斯只能再次出手。

  蝴蝶不同于在草叶间蹦跶的小虫子,它能在天上飞,捕捉的方式自然也不一样。

  纳西索斯很有耐心,他揪了一大把草叶,做了个捕蝴蝶的网子。

  哈迪斯规规矩矩地坐在被风雨吹打得光滑的石头上,认真看他的手指翻飞,好像某种特殊的舞蹈,一样的优美而灵巧。很快,网子成形,密密实实的,绝不会让蝴蝶逃脱。

  没想到我还会这个吧?

  纳西索斯把网子放在一边,冲哈迪斯眨眨眼,又揪了几根草叶,一边编织,一边低声说:在森林里生活,总有不方便的地方,要是什么都用神力来变,维持现状的消耗就高得离谱。以前我不懂,都是自己变杯子,变碗,后来住在溪边的一个年老的宁芙教了我编织和简单的木工,我会的还挺多,以后做给你看。

  宁芙不是永生的神明,她们会有消逝的那一天。但是纳西索斯记得那些友好,正是因为她们的关照,他才能把那份友好传递给别人。

  闭上眼睛。

  黑袍的男神毫不设防,闭上了双眼。

  草叶窸窣的声音响在耳边,不一会儿,纳西索斯又道:手伸出来。

  哈迪斯不会拒绝他这个小小要求,他打开了手掌。

  掌心微微一沉,好像有什么东西落在了上面。

  睁眼吧。哈迪斯缓缓睁开眼睛,垂眸看自己的手掌,只见掌心躺着一只草编的蝴蝶,不大不小一只,落在他的掌心,好像找到了温暖的港湾,收敛了一双翅膀。

  纳西索斯伸手戳戳蝴蝶,戳得它东倒西歪。

  除了一些实用的编织技巧,那个宁芙还教了我怎么做蝴蝶。他好像在自言自语,回忆里都是轻快:她说,无论是宁芙还是女神,没有谁不喜欢可爱精巧的东西。等我以后有了意中人,可以做小蝴蝶送给人家,肯定能逗得人家高兴。

  他抬眸,仰视哈迪斯,碧色的眼眸在阳光下好像淌着一层金色的蜜。

  怎么样?我的意中人,你高兴么?

  哈迪斯哑然。

  纳西索斯又问了一遍,终于得到了他的答案。

  嗯,我很高兴。

  他收拢手指,那只草编的蝴蝶被他收进了储物空间。然后,他微微倾身,双手穿过纳西索斯的腋窝,把他捞进怀里,轻轻一吻。

  谢谢你,纳西索斯。

  他由衷地感激他,给他带来了爱情,带来了生机,带来了他以前从未拥有的快乐和满足。

  双唇一触即分,纳西索斯开始挣扎。

  哈迪斯,快松手,痒。

  他笑着,好像要推拒哈迪斯,结果把人家的手夹得更紧。

  哈迪斯松开他,在他眉心落下安抚的吻。

  纳西索斯脸颊透着红,他这副软乎乎的模样可一点儿都不像怼天怼地的纳西索斯。他自己都觉得丢脸,拍了拍脸颊,从哈迪斯身上跑开,取代了瞎蹦乱跳的西奥多,去扑蝴蝶。

  哈迪斯看他撒欢的模样,和西奥多如出一辙。

  突然,没那么讨厌不懂眼色的小白狗了。

  他拂去身上的草叶,起身,走向纳西索斯。

  纳西索斯,你的捕蝶网。

  纳西索斯一把夺过,不去看他。

  真是糟糕!

  佯装出的镇定一下子就被看穿了!

  他怎么慌里慌张把捕蝶网都忘了!

  这一天,纳西索斯玩得特别开心,哈迪斯也乐意陪他,等到他们满载着战果准备回去的时候,人间已经送走了驾驶黄金马车的赫利俄斯,月亮女神塞勒涅正整装待发,在灰蒙蒙的天空中透出点点皎白的光。

  黑色的战车从远处疾驰而来,四蹄拨开草丛,惊起了栖息在嫩草上的萤火虫。点点萤火散发着微弱的光,偏向于温暖的黄,又好像大自然的绿,当它们数量变多,就好像采撷下了漫天的星星。

  以前的纳西索斯并不明白,宁芙们喜爱这点点萤火,说它就是浪漫,到底浪漫在哪里?

  现在他知道了。

  他偏头,去看站在他身边的哈迪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