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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八章:瞬间消逝的患河(2 / 2)


  知道这丫头还是心系习武,箜淇回:「此番是下去办案的,实在不方便带你一起。」

  「可是姨娘的懿旨你刚刚也听见了,既然我是来协助追暘宫事务的,你们办案也是事务,我也必须去啊!」娜萭眨了眨水汪汪的大眼睛諂媚道。

  聪慧如箜淇,怎么会听不出来这是歪理。若是放在以前,小丫头爱玩贪新鲜,箜淇可能也就让她跟着了,但经歷了箏萣一事之后,箜淇变得更加小心。

  下界不比上界,会发生什么事谁也说不准。他若没有十分把握能保护好娜萭,是绝对不会让她跟来的。

  叹了口气,箜淇劝道:「天后都让你留在追暘宫了,想见逆严日后多得是机会,何必急在一时?我们办完事回来之后,天天让你看,看到你烦都行。就别在这时候添乱了,好吗?」

  但娜萭想做的事,就从来没有放弃过。

  在箜淇离开了炎炽谷之后,娜萭便一路偷偷跟着。重获灵丹的她不再需要依靠千里云,跟踪起来更加得心应手。但箜淇可是上神修为啊!怎么会没发现后面多了条尾巴?才走不到几里路便绕了回去截住娜萭。

  知道自己穿帮,娜萭心虚谎称:「我想说要是我的道行能厉害到跟在你身后而不被发现,你应该就会相信我不会拖后腿,我是能帮忙的...」

  箜淇又是叹了口气,耐心劝道:「我并非觉得你会拖后腿,而是下界情况难料,我没有把握能照顾好你。箏萣会受伤,追根究底皆因是我让他进追暘宫的判断欠妥,岂能重蹈覆辙?」

  娜萭天性聪明,反应机灵,箜淇知道要跟她讲道理,不能把她当小孩子哄骗,向来是对她以诚相待,毫不隐瞒。

  而娜萭从小就是被天后哄骗着长大的,面对同样咬文嚼字爱搬大道理的箜淇,一开始也觉得他跟天庭其他仙神一般,说一套做一套。但在追暘宫这些日子以来,她渐渐发现箜淇似乎跟其他仙神不一样,虽然说话依旧是喜欢文诌诌,但却言行一致。

  这话若是从别人口中说出,娜萭还会暗讽对方是怕受到天后责罚,但从箜淇口中说出,则就不同了。

  「他是真的担心我会受伤的。」娜萭心想。

  这说也奇怪,你越是把小孩子当成是小孩对待,他就永远长不大。你只要一把对方当成是大人,他一下子就长大了。

  娜萭虽然心里是万分不甘愿,但她却能理解箜淇的顾虑,嘟着嘴回答:「对不起,是我太胡搅蛮缠了...」说完,她慢慢往回走,放弃跟踪了。

  看着娜萭的背影,箜淇突如其来感到一股不安。

  这丫头走到哪,都会遇到白虎,不会这几步路自己不在身边,又遇到了吧?仔细想想到了下界有逆严陪着,她也一定会寸步不离地跟着自己偶像,反而是出不了岔子。闭上眼睛深深地又叹了一口气,说道:「算了,跟着就跟着吧!」

  娜萭一听,转身喜出望外地看着箜淇道:「真的?」

  看着她那副模样就像是个小白兔似的,箜淇笑答:「但若状况有异,让你回去你就得马上回去,知道了吗?」

  娜萭高兴地挽住了箜淇的手腕,点头如捣蒜。

  向来与女仙以礼相待的箜淇按理说应该是会对这亲暱的举止感到不自在的,但似乎是娜萭太难控制了,这紧紧抓住自己的感觉,反而让他感到踏实。

  【齐聚一堂】

  追暘宫一神三仙总算是在患河村外祠堂会合了。在箜淇简单解释了箏萣伤势以及懿旨一事后,梧翊也将他们在下界所发生的一切仔细交代给了箜淇。

  「若媚婪所言非虚,那这寐泉铜镜之所以会来到龙宫的确是跟造反一事无关。可有其他物证可以证明?」箜淇略为沉思后问道。

  梧翊回答:「我们事先没有跟媚婪提及患河以及鰻鱼精一事,而在龙宫找到的文书纪录也对得上媚婪所说的一切。」

  箜淇接着道:「用钱买官职这种事的确是在下界颇为普遍,一些小地方,有些钱财能拿出来买官位有时反而是背景能力的一种保障,这歪风一时间难以根除,也跟下界文化息息相关。若是能各司其职,尽心尽力,天庭向来也是与人方便,睁一隻眼闭一隻眼的。但没想到竟然猖狂到如此地步...」

  下界有太多说不清道不明的规则,强势改革只会造成反弹,而什么能管什么不管,向来是管理上的大智慧。只是如何管控这种灰色地带,实在不是耿直的箜淇所擅长的。

  一想到不知道还有多少小精受到买官欺骗,箜淇不由得眉头紧皱,烦闷地踱步了起来。走到了这祠堂中心的泥像面前,他瞥了瞥下方,发现有些文字。仔细一看,原来是一些讲述这泥像生平以及患河村歷史的刻文。

  依照刻文所说,患河村隶属东海境内,村里本来只有一条小河,早期村民都是一些靠河而生的鰻鱼啊青蛙之类的小精,自给自足,虽不算富裕,但也还算是过得去。这泥像则是早些年村内的一位鰻鱼精先祖,因缘际会下给东海立下了功绩,获得当时的东海龙王赏赐了一口井。这井内之水与东海相通,代表东海与患河为身在两地的一家人,算是很高的殊荣了。也因为这口井,患河村民能捕获到东海里面的海鲜外贩,一时间患河繁荣了起来。

  有钱之后一些村民渐渐选择移居大城镇,仅剩下鰻鱼精的后辈们还留在村里照料祠堂,久而久之,患河就变成了今日这只有鰻鱼居住的模样了。

  看到这里,箜淇越想越不对劲,走到了祠堂外,仔细研究了一番。

  娜萭看完了刻文,发现箜淇有异,也跟到了祠堂外道:「你也感到唏嘘吗?按照刻文所说,这患河照理说是很繁荣的,往日甚至得到过龙王的青睞,怎么会变成今日这连记录里面都没有的穷酸模样?」

  箜淇沉浸在自己的思路当中,答非所问道:「是啊..哪个龙王?」

  「蛤?」娜萭都还没搞懂他在说什么,只见箜淇一脸恍然大悟的样子,便傻傻地又跟着他走进了祠堂。

  箜淇对着大家问道:「祠堂对患河村来说应该很是重要,为何会位在村外?」

  梧翊眨了眨眼,回答:「会不会患河之前比现在要大得多,在村民大半移居之后,越缩越小,渐渐的,祠堂就到了外面?」

  箜淇点了点头说:「确有可能。但一般来说,应是会围绕着祠堂缩小才是,何以把祠堂漏在了村外?刻文所叙现今村民乃是为了照料祠堂而留下的,而依你所言,患河村中心还有个广场,这样的规格,起码也有几十个村民,这祠堂坐落在村外,照料起来岂非诸多不便?

  「再者,祠堂虽老旧,内部却丝毫没有受到蛇虫鼠蚁的侵蚀。乍一看,像是有人在照料,实则是因为堂内没有香火供品,所以不引蛀虫。这祠堂怕不是几百年来只有我们进来过,才会连灰尘都只有些许。」

  梧翊等听了都是瞠目结舌。

  箜淇接着指了指那泥像道:「为何要建祠堂,古往今来皆是为了对外炫耀。依刻文所言,这鰻鱼先祖开创了患河的繁荣时期,村民富硕。那又为何不是立玉石像或金像?这一点,最为说不过去。」

  此时梧翊总算是把所有的情报都消化完了,接话道:「祠堂是假的?」

  箜淇微笑点了点头,但逆严与娜萭则面面相覷,融入不了这菁英的世界。

  在箜淇的解释下,这祠堂有三个疑点:泥做的像,位在村外,以及这似是而非的刻文。

  祠堂外面并无曾有其他建筑的痕跡,可见得一开始就是建造在村外的。而建在村外,自然就是为了不被村民发现,因为这先祖也好,歷史也好,都是杜撰的。

  泥做的像,表示建造者并没有太多钱能用更高级的材质。泥像建造起来比木像来得快,整个祠堂应该是为了某个原因急忙造出来的。

  而这刻文,用字遣词特意避开了龙王称号或年份等细节,为的就是让其内容难以考证。

  集合以上三点,以及其他蛛丝马跡,足以证明这个祠堂就是某精怪特意打造出来的骗局,但是为了什么呢?

  「细看祠堂外在的侵蚀度,应是建立未过千年。而从周围树林的生长状况来看,少说也有数百年的光景了。若这时间点没错,这祠堂应该就是那位去龙宫买官的鰻鱼所造。」箜淇道。

  娜萭还是一知半解,问道:「为什么要这么做啊?」

  梧翊解释道:「龙宫之所以易守难攻,除了位在海底之外,还有就是他们用人格外严谨,官职皆为世袭,鲜少有外来者。鰻鱼精的职位是买来的,为免日后被查穿帮,他应该是急忙捏造了跟东海龙宫的渊源。

  「这种事情我也听过别的精怪效仿,但一般都是什么族谱里面加个几笔,或是偽造书信之类的。像他这么大手笔盖假祠堂的,还真是第一次见到。」

  箜淇补充道:「书信有来便有往,容易查证,而族谱也是多有备份。像这祠堂的办法,他要是日后有钱了,改用玉石雕像,那就更难察觉异处了。看来这鰻鱼小精,是个深思熟虑之辈。」

  逆严这时才消化了所有情报,说道:「这座祠堂从旁证实了媚婪所说的鰻鱼买官之事确实。那患河与寐泉铜镜应该就可以确定是与煽动造反无关了?」

  箜淇微微一笑,摇头道:「鰻鱼小精是个连买官做假背景,都能做到几乎天衣无缝的角色。如此工于心计之辈,发现自己买官被骗,岂有摸摸鼻子自认倒楣之理?媚婪所言鰻鱼买官一事确实如此,但她去龙宫却绝非是为了要夺回铜镜啊!」

  箜淇猜想到龙宫宝物千千万,一个小地方的村宝根本不可能入得了龙王的法眼。于是他与媚婪配合演出了一场『美女求镜』的戏码,为的就是让龙王知道有这么一面镜子,瞒骗他该宝物能洞悉未来。

  鰻鱼赌的是龙王会被镜中幻境给迷惑导致龙宫大乱,一报他受骗之仇。但追根究底,就算鰻鱼心存不轨,最终唆使龙王造反的还是他自己的心魔,与铜镜跟患河皆无关。鰻鱼行为虽不道德,却无法可管。

  「铜镜与前龙王造反一案,到这里可谓是结案了。」箜淇道。望向那一片荒芜的患河方向,他接着说:「接下来,就是青龙的患河灭村案了。」

  早就听闻箜淇极其聪慧,亲眼所见,还是让娜萭大开眼界。一直以来木訥耿直的箜淇,此刻就像是会发光似的,不由得看傻了。

  而逆严则是早就见识过了几次梧翊突发性的智商飆高,但没想到这天上竟然有别的仙神能随时随地保持这样的状态,暗地庆幸自己是跟对团了。

  「等等!你怎么知道患河是青龙灭的?」梧翊惊讶到连上神称谓都忘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