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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二十八章 使计(2 / 2)

“大嫂,你说这话不亏心吗?”王叶氏寸步不让,“我娘病了这么久,你去看过几回?这正月都要过完了,你可有为她侍疾过?”

一提起这茬,叶钟氏也是一肚子的怒火,“姑奶奶回娘家就是找碴的吗?你说我不为婆母侍疾?那你可知婆母根本不见我,我如何为她侍疾?你这不是倒打一耙?”冷笑地撇撇嘴,“姑奶奶若是回来就是制造争端的,依我看,不回也罢。”

“你?”王叶氏没想到这大嫂的态度如此强硬,这不是摆明了就是要她往后不要再出现在娘家?“我爹娘年事已高,我回来看他们有什么不对?大嫂,你说这话难道不诛心?我不信你完全不回去看你亲娘?”

叶钟氏哼了一声,“我的嫂子可是欢迎我回去,反正我又不是当那搅屎棍,自然没人拦我,可姑奶奶回来一次就生事一次,换成哪家的嫂子,都不会欢迎这样的姑奶奶。”

反正她现在与叶秦氏的关系不大和谐,也就没有必要买这个姑奶奶的账。

坐在一边的叶田氏一声不吭,这是嫡出的事情,她这庶出子的媳妇还是紧闭嘴巴为上,省得惹火烧身。

林珑看了半晌,自家婆母战斗力杠杠的,把这姑姑的气焰完全打压,自然也没有她什么事,所以她乐得也作壁上观。

叶蔓君只是端庄地坐着,同样不插口,母亲教过她,大人说话的时候她不要插嘴,省得别人把矛头指向她。

“大嫂,我好心来提醒你即时尽孝,你倒好,居然这样说我?”王叶氏气得胸脯一起一伏的,这心情更为郁闷。

叶钟氏淡定地呷了口茶水,“年前姑奶奶回来,别以为我不知道你都做了什么好事,这天下没有不透风的墙,你心知我自也有本事收到风。”

王叶氏睁大眼睛,不可置信地看着叶钟氏板起的脸,这会儿她的理直气壮再也支不起来,这大嫂是拿话来敲打她,莫非她知道她怂恿五房叶彭氏的事情?这不可能啊,除非叶彭氏说,否则哪会有半点风声传出去?

叶钟氏看到这姑奶奶不吭声,心知抓到了她的七寸处,“姑奶奶,你不必要急着出头,何必当别人的靶子呢?这襄阳侯府是我在当家,你可明白?我哪会对婆母不闻不问?只是婆母放不下芥蒂,一时半会儿不肯见我,我也体谅她,怎么到了姑奶奶这儿却变了味?”

林珑听闻,拿帕子的手轻轻地掩住嘴角,她怕自己忍俊不住笑出声来,自家婆母完全是倒打一耙,还让这姑奶奶说不出话来,这招得学下来。

王叶氏气得不轻,这大嫂越发不可理喻,一如她来时的气冲冲,离开时自然也是憋了一肚子气。

叶钟氏冷笑地看着她的背影消失在眼帘,随后道:“刚说到哪儿,我们接着说,无须为这等闲人置气。”

还没走远的王叶氏自然听到自家大嫂的话,知道她这话是说给她听的,顿时更气得浑身打冷颤,这大嫂越发讨人厌。

她离开主院的时候,脸色紧绷,任何人都看得出来她正生着闷气。

在出府之际,她居然碰上回府的叶彭氏。

叶彭氏看到这姑奶奶,忙唤了声。

王叶氏冷冷地朝这五弟妹笑了笑,那种讥嘲是掩也掩不住,更是亲自把车窗帘子拉下来,还重重地一哼。

叶彭氏完全是懵了,她什么时候得罪了这姑奶奶?左思右想都没能想个明白,看到她的马车要走,忙问道:“姑奶奶这是怎么了?”

王叶氏在叶钟氏那儿憋了一肚子气,自然要找那发泄的管道,示意车夫暂时不要扬鞭,“刷”的一声拉开那车窗帘子,看着叶彭氏似一头雾水的表情,嘴角再度冷冷一勾,“怎么了?五弟妹心知肚明,这会儿还问我做甚?我的好心都被你当成了驴肝肺,你让我怎么想?”

这话说得相当不客气,叶彭氏百思不得其解,最近她与那彭姨娘暗斗得厉害,哪有心思去招惹这姑奶奶?她做这表情是给谁看?“姑奶奶,我自问没有地方得罪你,你每次回娘家,我这当弟妹的哪一次不是盛情款待?你这会儿这样不是故意在找我碴吗?”

“岂敢?”王叶氏再度嘲讽出声,“我这出嫁女就是来做客的,回一趟娘家还要看嫂子和弟妹的脸色,你们都厉害着呢。”

叶彭氏这会儿万分肯定是有人背后说了她什么,只是不知道是哪个妯娌,“姑奶奶,我们进府里再细说如何……”

“不必。”王叶氏冷冰冰地拒绝,高声地要车夫赶紧启程。

叶彭氏看着这姑奶奶的马车驶出襄阳侯府,这到底是怎么了?她也憋了一肚子气,赶紧要车夫扬鞭进到府里。

坐在她身边的年轻女子皱紧眉头,“太太?”

“这不关你的事。”叶彭氏微转头看向这个她带回来的年轻女子,长得真是眉目如画,目光往下看那身段,果然是如柳之姿,那老鸨倒也没骗她,这个是上等的货色。

那年轻女子也不在乎这当家太太用登徒子的目光看着她,哪怕她还是个处子,但自小在花阁里长大,男女之事并不陌生。

“只要你听我的话,少不了你的荣华富贵。”叶彭氏承诺道。

“是,太太。”

这年轻的女子很是柔顺地回话,她最大的资本就是年轻,最不利的地方自然就是无法受孕,喝过绝子汤的她终生都不会有孩子,这也是这徐娘半老的太太给她赎身的原因之一。

叶彭氏很满意这女子的听话,有了这女子帮她与彭姨娘那白眼狼相斗,她稳坐渔翁之利。

一回到五房的院落进了暖阁,立即遣人去调查这王叶氏在府里受了什么刺激,随后安排人领这年轻女子去梳洗,看着她安静地跪在那儿,她满意道:“等老爷宠幸过你后,你就是柳姨娘了。别忘了是谁带你跳出火坑的,这辈子我都是你的恩人,等你老了,我让你领养一个庶子在膝下。”

“太太的恩德,柳儿没齿难忘。”

“嗯,下去吧。”

叶彭氏没再看这柳儿半眼,径自踱进里屋,看着那新换的大床,这才疏心了不少,这回她不会再放过彭姨娘这侄女儿。

五房也即将风云变色,但在外人看来却是风平浪静,惟有彭玉琴打了个冷颤,感觉到背脊发凉。

“姨娘可是觉得发冷?奴婢去把窗子关上,可好?”

彭玉琴点了点头,“关上吧。”

正在她要描摹字帖的时候,她的心腹侍女匆已进来,“姨娘,不好了……”

“出了什么事?”

“太太带了个狐媚子回来,现在安置在她住的主屋隔壁的耳房里,听说见过她的人都赞这女子长得那叫一个美字,男人看了骨头都会酥了……”

彭玉琴听闻,本能地眯了眯眼,这姑姑蛰伏了这么久原来是在找帮手?嘴角冷冷一撇,示意一旁的侍女磨墨,执起毛笔,“我还当是什么事?原来知道自己老了,所以给找了个帮手,真真可笑,我怕她是引狼入室。”

写下第一个大字,她再度吩咐道:“去给我查一查这女子的来历。”

“是,姨娘。”

那心腹侍女又匆匆地转身出去。

话说那王叶氏回到府里,仍旧胸口气得疼痛不已,正喝了一碗茶,听到侍女禀报有人递上拜帖。

她眉间一皱,“是何人?”

“是丰盛德的当家夫人,夫家姓周。”

“姓周?我可不认识这号人马,这丰盛德与我可不相干,把这拜帖扔了。”

王叶氏随口打发出去这侍女,她可没心思去应付这商妇。

只是,这丰盛德的当家夫人却是不放弃,接二连三地递上拜帖,誓要非见到这王叶氏不可。

王叶氏见这商妇也古怪,最后在好奇心下还是接见了她。

周徐氏随着侍女进到这太师府,看这府里的奢华,不禁感慨这王太师不愧是权贵之一,将来周家的女儿嫁进来也不会委屈了,这良心才过得去。

挑了帘子进到暖阁,一股带着香风的暖气飘来,看到那会在罗汉床上的中年妇人,忙上前行礼,“见过王夫人。”

王叶氏好奇地打量这约莫三十上下的妇人,“你执意要见我是为了什么事?”

周徐氏原本想要客套几句的,哪知听到这王叶氏不客气的问话,心知这王夫人怕是不想与她多费口舌,遂道:“我来求见王夫人,其实是来给夫人道喜的。”

王叶氏闻言,眉间一皱,这商妇倒是敢说,“哦?那喜从何来?”

“王夫人要娶儿媳妇,这不是大喜事吗?”周徐氏不走寻常路,一口开就引得这王叶氏的谈兴。

王叶氏生有两子一女,惟一的女儿就是高贵妃,长子王若飞已娶了妻房,惟有那被烧坏脑子的小儿子还没有定下亲事,一想到这,她冷笑一声,用力地拍打一下桌子,“好一个大胆的商妇,居然敢到官夫人这儿来大放噘词?你这是在消遣我吗?”

周徐氏不惧地看向这王叶氏,要推销出去自家的女儿,就不能过于畏缩,“非也,给个天做胆,我也不敢到王夫人这儿来消遣您?”

“我的小儿并未订亲……”

“很快就有了。”

周徐氏这话让王叶氏为之一愣。

王叶氏也不是傻子,哪会看不出这商妇的企图?“你家的女儿,我还看不上……”

“王夫人不要先下定论。”周徐氏知道以自家的条件要把女儿嫁到王家去,那是高攀了,但这王家的儿子不正常,这又另当别论。她起身从袖子里把自家小姑子的画册打开,恭敬地上前摆在王叶氏的面前,“这是我们周家的嫡姑娘,年方十六,长得那是妍丽多姿……”

她不停地夸着自家的姑娘,就是要让这王叶氏产生兴趣。

王叶氏倒也被勾起了兴趣,仔细看这周家的嫡姑娘倒也顺眼,只这商家的身份太低了些,但儿子在官家那边真的难娶到合适的嫡女,没有人家愿意把自家嫡出的嫁过来,她又瞧不上庶出的那些小家子气。

这丰盛德虽说是商家,但好歹也还算是皇商之一,在这京里也算是大户人家,娶他家的嫡女,她的儿子也不算亏了,这么一想,她有几分意动。

周徐氏一看这王夫人脸色略有松动,忙极力推销这婚事,只要能成,丰盛德的生意就能保得住。

一来二往,周徐氏的三寸不烂之舌又是吹捧又是别的,竟也哄得王叶氏同意了这门婚事。

两家订亲的事情在亲戚间很快传开来。

林珑为之大吃一惊,这婚事太出乎人意料了。

“这真的还是假的?”她问着婆母叶钟氏。

“帖子都送来了,还有得假?”叶钟氏把帖子往儿媳妇的方向一推。

虽然她上回没给好脸色这姑奶奶看,但是还不至于结怨到两家不来往的地步,这婚嫁大事可不是闹着玩的,竟然给了成亲的请帖就是真的。

林珑打开来看,果然是王周两家结亲的喜事,这婚期也很赶,似乎生怕对方反悔一般,定在了二月初。

拿着这喜帖,她的柳眉一拢,明显地感觉到这事情有几分诡异,只是一时半会儿说不出来。

宫里的德妃在亲娘亲自进宫说这喜事的时候,只是下意识地皱了皱眉,“这女方的身份太低?”

“为娘也知道,只是你弟弟那情况你也是知道的,能娶上这嫡女不容易,庶出的都是上不了台面的,我可看不上。”王叶氏撇撇嘴道,要是娶庶出的,她早就订一个了。

德妃也吁了口气道:“既然娘满意,那我也不多说。”

“哦,对了,那周家今年的贡品资格被内务府狗眼看人低地拦下了,你给帮忙疏通一下,这皇商的帽子可不能丢了。”王叶氏道,“这新娘子的身份已经够低,可不能再低了。”

德妃一听不是什么大事,不过是些鸡毛蒜皮的事情,歪在贵妃榻上道:“这事包在我身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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