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老夫人，是三跪九叩之礼，但是大小姐似乎不愿意学。”宋嬷嬷低声说道，到最后还怯生生地望了赵凌波一眼，随即连忙低下了头，一副被吓到的模样。

  “哼！既然三跪九叩大礼她不想学，那你就教她些其他的。”裴老太太言罢若有所思，片刻之后这才扬声道：“就教她入如何布菜侍奉吧，便是纯妃娘娘，如今在宫中都还要学着这些呢。”

  她这样说，竟是打着主意要让赵凌波伺候她们用饭？

  当真是居心叵测！

  三个丫头都有些看不下去了，恼得双手紧握，恨不能直接将裴老太太扔出去！

  杨氏等人闻言都一脸看戏的模样等着赵凌波伺候她们，心中畅快不已。

  倒是赵凌波，闻此言也不恼，大大方方站起来，看向裴老太太道：“裴老夫人字字句句不离纯妃娘娘，怕是老夫人心中也清楚，没有了纯妃娘娘自己什么都不是吧。”

  她说完清浅一笑，气得裴老太太险些昏死过去。

  杨氏见状忙给她抚背顺气，暗示她不要轻举妄动，赵凌波可不是寻常女子，可以任人拿捏。

  “宋嬷嬷，你可要好好的教大小姐这些规矩啊！”杨氏抬头，看向宋嬷嬷提醒说道，言语之间，意味不明。

  宋嬷嬷闻言心领神会，指导着赵凌波给众人布菜。赵凌波倒也不闹腾，乖乖地按照她说的做。

  萧云梦见状赵凌波像是个丫鬟似的伺候她们用饭，心里的虚荣感得到了极大的满足，掩嘴笑道：“没想到大姐姐金尊玉贵养大的，身份这般贵重，做起这些下人们的事情来，倒也有几分样子。”

  她说完笑意更盛，言语之间竟是将赵凌波比作下人！

  “二妹妹还真是记吃不记打啊，上午才跪在地上苦苦哀求我，这会儿又活过来了？”赵凌波一边给王氏夹菜，一边轻笑着说道，动作自在流畅，丝毫不受影响，只是那笑声里面更多的都是嘲讽之意。

  “你！”

  饶是萧云梦再笨，也不会听不出她话中的意思。想到上午在院子里受得屈辱，愤怒和羞辱感便铺天盖地的涌来。

  萧云梦深吸了一口气，尽量让自己冷静下来，罢了这才看向赵凌波道：“有劳大姐姐给我盛碗汤端过来！”

  说是说不过赵凌波的，但是能支使她伺候自己用饭，想想倒也将解气！

  “好。”赵凌波轻声应道，竟真的盛了一碗汤给她端过去。

  萧云梦见状目光一闪，眼瞧着赵凌波就要走近了，故意伸脚去绊。

  哪知赵凌波早已发现她的意图，故意往她脚上撞，紧接着胳膊往外一伸，那碗参汤便尽数泼在了萧云梦身上。

  参汤刚上，烫得她滋哇乱叫，好不狼狈。

  “赵凌波！你就是故意的！”萧云梦一边手忙脚乱地揉搓着被烫到的地方，一边红着眼嘶声吼道。

  赵凌波却是挥了挥衣袖，道：“若不是二妹妹存了坏心思想要将我绊倒，也不会自食其果了。”

  她就这么大剌剌地戳破了萧云梦的小手段，丝毫情面也不留。

  “你胡说些什么！明明就是你故意的！你心中有气，所以就撒到我身上来。”萧云梦被戳破心思，顿时恼了，不管不顾地和她争论起来。

  裴老太太也是一脸冷色，怒声道：“你倒是好心机好手段，明面上乖乖应着，暗地里使绊子，心肠这样狠毒，我今日算使领教了！”

  “大小姐，你若是心中有气，只管对妾身发作就是了，何苦这样为难二小姐呢，她到底是你的妹妹啊！”杨氏也抹着眼泪斥责道。

  她们几人一言一语，竟是坐实了赵凌波刻意将参汤泼到萧云梦身上的罪名。

  “够了！哭天抢地，没有半分规矩！这里没有外人，做出这副样子给谁看？”赵凌波冷声呵斥道，三人一愣，不由自主地止住了声音。

  赵凌波冷扫了她们一眼，凉声道：“别以为我还是三岁孩子，好拿捏好哄骗。裴老太太，我是看在你年岁大了的份上一直不同你计较，但是人贵在有自知之明，这里是清河王府，怎么也轮不到你这个吏部尚书夫人来指手画脚。你若是这么闲，还是想想该如何教导你的孙媳妇，莫教她们出来丢人现眼！”

  赵凌波也是真的动了怒气，说起话来丝毫情面不留。

  “你！你竟这般放肆！我可算是你的长辈！”裴老太太一边咳嗽，一边怒声蛇斥责，恼得直喘气。

  “呵？长辈？你算我哪门子长辈？若不是看在我外祖母的份上，你当真以为自己可以张狂这么久？”赵凌波冷声说道，对于这种人，就是不能同她客气，否则她只会以为你好欺负！

  她此言一出，裴老太太早就气得说出不话了，靠在椅子上，颤抖着手指向赵凌波，好像随时都会昏死过去一般。

  赵凌波直了直腰背，朝着王氏行了一礼。

  “不伺候了，诸位随意。”

  言罢，头也不回地离开了松鹤院。

  王氏虽然一直没有说话，但这会儿也是面色铁青，赵凌波今日这般张狂放肆，根本就没有将她放在眼里！

  到底还是要硬气些才能治住那些人，经了赵凌波这么一闹，裴老太太也知道自己没脸，装模作样地叮嘱了宋嬷嬷几句话，罢了便灰头土脸地离开了清河王府。可那宋嬷嬷却是个不信邪的，对赵凌波的为难有增无减。

  只不过，赵凌波从未让她得过手便是了。

  这日，正赶上杨氏生辰，若是搁在往年，定是要大办一场的。但如今她犯了这么多错事，清河王爷早就对她失望了，她为了挽回自己在清河王爷心中的形象，自然是不会傻到在这个时候去折腾，便只是一家人聚在一起，吃顿饭罢了。

  更何况，如今掌家之权已不在她手里，即便她想要大办生辰，赵凌波还需要顾忌着清河王府的脸面呢，一个妾室的生辰哪里需要这般大张旗鼓，若是传了出去，岂不是说他们清河王府胡闹吗？

  正午时分，宫里临时传召，清河王爷只略略地交代了几句，便带着赵成离了清河王府。

  席上，杨氏笑得满面春风，挽着王氏的胳膊好不亲热，萧云梦也倚在王氏身边，有说有笑。

  李氏今日难得上了桌，带着赵宁坐在下方，看着杨氏母女这般模样，不由地狠狠翻了个白眼。

  她和杨氏本都是妾室，可杨氏却靠着一个吏部尚书的亲家和一个为妃的姐姐处处压着她一头。这口气，她已经憋了很多年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