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WhenIWasYoung(2 / 2)

  他伸脚,用板鞋把移门朝旁边用力踢过去。

  黑狗走过来,转身把移门重新关上,吃了一堑,关门的时候小心翼翼的没夹住窗帘。极为顺手自然的拿起了段弋搁在栏杆上的烟盒,火机很好用,在风里也一下子打着了。

  黑狗吐了一小口烟圈,用没拿烟的那只手挠了挠眉心,:“怎么了?一个人躲这里暗自神伤?”

  段弋看着漆黑的夜色,拉着唇角,不是很开心:“我喜欢上的那个姑娘,她比我有出息太多了,我有点有负担了。”

  黑狗嗤他:“梦想二十岁就领养老金的时候怎么没见你觉得自己没出息呢?”

  “我就非得上个天下个地才算有出息?”段弋撇嘴,板鞋勾着阳台上椅子的椅脚,一把懒骨头窝在椅子里。

  黑狗认识他的时候段弋就是这么个人,还好生的好,没志气也有资本和底气,他自己都不自怨自艾,黑狗也不好指点江山。可现在揣着资本底气畅谈年少没理想,他就忍不住嘴他两句:“你混了一整个大学四年,你去满学校找找能有几个没你有出息的?”

  段弋瞪他:“我有你说的那么不堪吗?”

  有风的夜里不需要自己主动弹烟灰,烟灰随风消失在夜色里。

  黑狗让段弋把手旁边的烟灰缸递过来:“那你就努力让自己优秀点不就好了,不有句话叫作君子报仇十年不晚吗?”

  烟灰缸里竖着一根立起来的烟蒂,烟蒂上有一些牙印。

  段弋想把烟灰缸扣他头上:“欺负高中就离开祖国母亲怀抱的人是吧?这话是这么用的吗?”

  黑狗踢了踢他的鞋子,让他给自己挪点空位:“你高中之后出国不就是因为高考分数有点难看,然后扫盲把你扫出去了。”

  一瞬间所有的话都卡在喉咙口,他张了张嘴一个字没说,皮笑肉不笑的朝着黑狗扯了扯唇角,露出服务行业标准的八颗牙齿。热络的勾过黑狗的肩膀,拍了拍他胸口。

  调整了语气后,段弋开口:“你在逼我犯罪,你知道吗?”

  “我在这里聆听你的烦恼,你居然想揍我?”黑狗起身要走,腿还没直起来就又被段弋拉回椅子上。

  段弋重新聊回许从周:“知道吗?那姑娘人美心善。”

  说着,他又想到了今天在摄影展厅里看见她那自信的样子,语速不快,用他能听懂却想不到的词再介绍着作品的含义,露在裙外的一截白皙的小腿,她踩着高跟鞋,仪态很好。说话像是之前读书时候总要做的阅读理解,她一定是个语文课代表。

  黑狗将手放在耳边:“继续说说呗。”

  “你知道吗?她把赚来的钱全捐了。”段弋觉得这件事绝对不可能发现在自己身上,除非突然有天自己脑子抽筋,否则他一定会和钞票永相守。

  黑狗:“正好,你也可以干慈善这一行。学艺术的姑娘那身上都不沾染人间烟火气,你不能俗套。人家这是给你示范了最好的追求方式,到时候人家就觉得你又帅又有爱心。”

  段弋听罢就冷笑一声,暂且不说自己心痛,就是他爹知道了也要疯:“老段什么抠门性子你不知道?我要捐了他的钱,他能用骨灰盒把我打包了,然后把我送去给我太爷爷和阎王爷当麻将搭子。”

  聊了半天,依旧没招。

  说来说去,全是要他自己努力。

  努力啊努力,于是段弋拿了车钥匙提前走了。

  徐承望听见他说要走,一抬头连他背影都没看见了,朝着黑狗发出疑问。

  黑狗摸了摸鼻子,笑着:“为爱读书去了。”

  “什么?”徐承望没听懂。

  黑狗不解释,说话阴阳怪气:“爱情真伟大。”

  路过新华书店,以前段弋总觉得自己对新华书店的空气过敏,八百年没进去过的他,以前读书都去,现在为了追个姑娘跑去买了一大堆摄影有关的书。

  拎着一袋子能砸死人的书回了家。

  老娘又躺在沙发上,今天不是黄瓜面膜了,而是块黑色蕾丝面膜,他嫌弃的咦了一声:“妈,丝袜套头,你准备对哪个银行下手”

  他老娘就像是之前他介绍拖鞋一样介绍着她的面膜:“很贵的,不识货。”

  没聊两句段弋回了房间,敷完面膜的亲妈端了盘她吃不完的水果敲了儿子的门。难得一见的儿子没躺死在床上,而是坐在书桌前翻书。

  “天上下红雨了?居然看起书来了?”她刚说完,就看见儿子从椅子上起来,走了两步之后精准倒在床上。

  依旧还是那句话,有气无力,没点年轻人的活力。

  手机又跑到手里去了:“算了,明天再看吧。”

  -

  夜里,童知千被旁边的动静吵醒了,她伸手去够床头柜上的夜灯。夜灯的光不亮,但兀的一下还是有些刺眼。有些困难的睁开眼睛,映入眼帘的是抱着脑袋坐在她身边的盛扬。

  他一身的薄汗,手背的青筋爆出。

  这个状态一定是做梦了,至于梦见谁了她知道。

  他梦见了李知予。

  她还困着,一开嗓子,声音很弱,她坐起来抱着他,努力安抚着他战栗的身体:“不是你的错,是她为了做人的清誉求你帮她隐瞒的,让你做替罪羊。这不是你的错,不是你的错……”

  他过了好久才平息,夜灯还留着。

  他吃了药,临睡前开始喃喃自语:“她被捂着嘴巴,被脱掉了衣服……那个男人在打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