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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快到家的时候,贺之漾终于再次挣扎,要把手腕脱出来。

  乔岳看向他:我没说要放手。

  哥你要点面子成么?贺之漾快被气笑了:两个大男人一点儿不正经,被人撞见你去解释?

  第72章 弃席而逃 漾哥漾哥您要大气,快伸出脚

  乔岳松开握在贺之漾腕子上的手:你在怕什么?

  这是我们家门口。贺之漾指指乔府大门:一会儿你爹出来了, 你还能牵着我?

  他瞧见又如何?乔岳理所应当的淡漠道:我不靠他协助帮衬,日后也要自立门户,他管不住我和谁好。

  他之前也格外慎重思索, 但表明心迹后, 心思却格外坚定, 并未觉得前路会有任何事足以抵达他们相守。

  贺之漾立刻道:那我和岳哥你不一样,我爹能管着我, 我兄长也能管着我, 我府邸的门卫管家都能管着我, 人来人往的岳哥你还是尽量体面点。

  乔岳被贺之漾警惕的反应搞得哭笑不得, 露出一个无奈迁就的表情:成, 我明白了。

  贺之漾:哥你又明白什么了?

  乔岳靠近他,低声耳语道:以后牵你时不当着他们的面儿呗。

  贺之漾耳朵迅速蹿红,大手一挥嘴硬道:那对不住, 看来你还是误会了我的意思,回去好好自个儿悟悟吧。

  说罢一转身, 装作气定神闲的模样,两条修长的腿却迈得贼快, 飞速进贺府的模样宛如被饿狼盯上的小狐狸。

  自己也的确是条隐忍许久,嗷嗷待哺的饿狼!

  乔岳望着他落荒而逃的背影, 不由得舔舔唇角。

  科举案平息后,黎霄好几日没来官校里操练, 锦衣卫也不喜他玩弄阴谋,阴险狡诈, 非但没人提黎家可惜,反而人人暗中叫好。

  结果没过几日,宫里又传出乔岳此案身负冤屈, 却能见微知著,有功于朝廷,升任乔岳为镇抚的旨意!

  镇抚在锦衣卫中仅次于指挥使和指挥同知,是手握实权的高官。

  乔岳今年不到二十岁,竟升任至此,可见很得圣上眷顾。

  闲言碎语登时散去,不少人都来乔家道贺,一时间胡同里挤满了人。

  贺之漾遥遥望着隔壁车水马龙的盛况,心里涌上莫名的得意。

  宝桐看他站在院子里对着隔壁的盛况出神,走上来笑嘻嘻道:小爷您羡慕了?

  乔家那位,也算年少有为。贺之漾眯着眼睛,懒散道:手握实权前途坦荡,谁不羡慕呢?

  是啊,如果他和自己无甚关系,自己肯定羡慕得牙根酸。

  如今却暗暗期盼他能越来越好

  想着想着,贺之漾却微微一顿,那,若说有关系,乔岳于他,又是何人呢?

  邻居?隔壁同窗?认的哥哥?还是情郎?

  一想起乔岳说的这二字,贺之漾立刻觉得有热浪涌上耳后。

  宝桐哪儿晓得贺之漾的心思,看他不语,又气哼哼道:小爷羡慕他做甚?他再神气也是别人手中刀,小爷是读正经书出来的,以后便是朝中清贵,再说了,锦衣卫再威风不也是和府邸前的石狮子差不多,给皇家看家护院装点门面,哪儿比得上小爷的真才实学?

  贺之漾摆摆手:去去去,少说几句,别往家里惹祸。

  宝桐吐吐舌头,快速闪到一边。

  贺之漾垂下眼眸,不由得摇摇头。

  连家里的一个小丫鬟都晓得锦衣卫是皇家门口的石狮子,表面畏惧心里痛恨,那如果他们真的好了,父兄又会如何看待乔岳

  思绪越飘越远,贺之漾回过神才发现问题所在,他竟然开始想在一起之后,还担心父兄会如何看乔岳了?

  等等,是谁说要和他好的!?

  贺之漾抬手,敲了一下自己的脑袋!

  乔岳喜提镇抚,再加上劫后余生,双喜临门,少年们商议定然要去个好地方聚一聚。

  上次烤肉是国子监选的地儿,轮流坐庄,这次聚会是余察察挑的地方,春日天气晴朗,他和锦衣卫的人一同包下一艘小舟,十几个人能在上面吃饭饮酒,好不惬意。

  几人从岸上结伴登船,小舟在清波荡漾处缓缓划行,宛如人间仙境。

  这些人和乔岳都已经熟识,一见面便喜气盈盈笑着改口叫镇抚:镇抚你这次也算因祸得福了,今儿定然要多喝几杯。

  乔岳笑着应下,目光在舟内一巡视,已经望见了坐在窗边的贺之漾。

  舟外湖光山色,舟内有贺之漾作陪。

  乔岳心情甚好,和众人说笑罢,立刻大步走过去,径直坐在贺之漾身侧。

  贺之漾周身一凛,坐直身子,警惕的瞪了他一眼。

  乔岳装作丝毫未察觉的模样,大摇大摆抢过贺之漾手中捏的酒杯,很是自然的就着喝了一口道:这儿的酒是桃花酿?

  贺之漾:

  这人自从表面心迹后,也不管自己答不答应,行事已然越矩。

  且有愈燃愈烈的模样!

  忙有人笑着答道:是桃花酿,听说是船家新摘下来的桃花,味道醇厚不醉人的。

  几人说笑一阵,开始斟酒对饮。

  几人谈话对饮难免枯燥,李冀望见一旁的酒令签子,立刻如逮到稀世珍宝般拿过来笑道:你们有没有兴致行个酒令?干喝酒多无聊啊,是吧冯境?

  冯境立刻响应道:来来来,没曾想店家如此贴心还给备好了喝酒的玩意儿,有令签才好玩嘛,我们轮流抽如何?

  我觉得成!再让他们斟两壶酒来!

  先说好,酒令如同军令,抽到签子的人可不能耍赖反悔!一言为定!

  众人又是一阵哄笑,因这次是为了庆祝乔岳脱险升迁,特意让乔岳先来抽取。

  乔岳随意捻起一根签子,细看之下面上却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异样。

  行酒无尊卑,余察察向来是个唯恐天下不乱的,看乔岳面露沉吟,立刻嘻嘻笑着夺过那光滑的象牙签筹,没过大脑,已经喜滋滋的对准众人念起来:饮酒做戏,敬并坐左边的人一杯酒,要屈膝跪地捏住鞋尖,叫声:好官人,且饮了这杯酒

  余察察越念越觉得不对,又忙转动签筒看了看,轻咳一声道:我说呢,咳咳,这是风月签,皆是小倌们喝花酒时用的

  他悄悄扫了眼乔岳和贺之漾,心里直打怵:要不这一轮先作罢?

  这签子虽是风月签,但也好玩有趣,若是旁人抽到了,倒是可以尽情戏弄一番。

  可偏偏是乔岳这阎王率先抽了张要命的签子,而和他并坐的,又恰好是向来嚣张桀骜的漾哥

  一个阎王跪在地上,捏着漾哥的靴尖敬酒,这画面一想都让人不适

  哈?方才还说酒令如军令呢?这就反悔了?李冀大大咧咧一把抓住余察察要往签筒塞签子的手:这签子有何不妥?漾哥岳哥也不是玩不起的人,两位也没说不玩啊

  说罢,他频频向贺之漾递眼色,要让贺之漾出面接话。

  李冀的脑回路很简单,虽然两校已然交好,但是让锦衣卫吃瘪还是他乐此不疲的事!

  酒令上写得是乔岳跪下敬酒哎!

  漾哥那么爱面子一人,还不心花怒放神气昂昂的等着乔岳伏低做小?

  而且这是酒令的锅,岳哥也只能认栽,生受了自己亲手抽出的恶令。

  谁知令他大感意外的是,贺之漾非但没有嬉笑的起哄让乔岳按酒令行事,反而耳朵涨红,神情出奇的羞窘,整个人似乎都缩成了一团,连连摇头打个哈哈道:不了吧,不了吧,抽之前没看好签筒,这不是为难我们岳哥么,哈哈哈我们两个自罚三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