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隔壁热第170节(2 / 2)


  祈热好一会儿都没说话,那边鹿小诗再度开腔:“等我去了,可能就在那边定居了。”她语气有些神秘,像是单独透露给祈热,“其实我还放不下他,所以我得离他远一点,眼不见为净。”

  祈热想了想,深以为然。

  是以,开学之后,她很长一段时间里都没有回家。她又过上了三点一线的生活,教学楼,图书馆,公寓,来回辗转。

  她以前痛恨写职称论文,现在却乐在其中,只有这样,她才没有多余的心思去想些有的没的。

  不过有时候又有些失控。有一回她搬了电脑去图书馆写论文,恰逢中午,校园广播正放着一首歌,里头有歌词是“快乐渺无音讯”“我好想你/却不露痕迹”。她听得入神,等从这首歌回过神来,面前已是她敲出来的,满屏的“陆时迦”。

  后来她就再也不听校园广播了,自己戴一副耳机,听着法语电台。

  办公室里有新来的老师,活泼张扬,爱打扮,喜欢追剧、追综艺,几位老师都说,像是看到了当初的祈热。

  祈热一直觉得自己没变,直到现在有了鲜明的对比,她才终于相信了徐云柯的话。

  新老师一闲下来就四处给所有人推荐刚开播的亲子节目,她用法语里的念法和声调读里头的“kimi”“angela”,能把整间办公室的人逗笑。

  祈热也被她热情地逼着看过十来分钟。十来分钟,有九分钟她都神游天外,想的竟是,她和陆时迦以后的小孩会是什么样。

  等回过神后,她气得用力掐自己大腿,让自己回到现实。再之后,她便刻意地避开那位新老师。

  那位新老师似乎是察觉到了,有一段时间都没来找她,隔了一两个星期,又站到了她办公桌旁。

  大概是憋了很久,新老师开口声音有些小,“祈老师,大家都说我有点像你,其实我很心虚,我就不敢像你染这个颜色的头发。”她朝她比出一个大拇指,一脸真挚,又说:“我真羡慕你,大胆,业务能力还强。”

  祈热没听懂,有些迷茫。

  “你还不知道呢?就那个傅雷翻译出版奖啊,今年不是多了新人奖么?你入围了!”

  祈热听后的第一反应是看手机,果然见到花自酌发来的入围消息。

  很快,办公室里的人都知道了,一个个排着队来恭喜她。徐云柯是里头最特别的,带着包薯条放到她桌上,说是贺礼。

  祈热忍俊不禁,拿起来左右看了看,是平平无奇的原味薯片,就要放回桌上,她又偏偏注意到上头的“qs”商标。

  qs,她当初在陆时迦校服上画神舟七号,署名的时候担心被柳佩君知道,故意把她名字改了个字母,写成的恰好就是眼下包装袋上的qs。

  这个商标,和那个人,还真是无处不在。

  祈热疲累地趴到了桌上。

  徐云柯在她隔壁坐下,长叹了一口气,等祈热看过来,他往椅背上一靠,耸了耸肩说:“和相亲对象掰了。”

  祈热不觉得意外,配合着问:“怎么了?”

  “我的问题,”徐云柯脸上倒是没有自责,“我觉得我有点毛病,一旦确定了恋爱关系,我对一段感情就没法保持长期的热情,”他笑了笑看向祈热,“所以我庆幸当初你没有答应跟我在一起,不然我可能已经对你厌倦了。”

  祈热被他逗笑,也故意开玩笑说:“没想到你是这样的人。”

  徐云柯竟点了点头,“人生处处有变化,我以前也觉得我自己应该挺专一的,现在发现并不是,我还是比较适合一个人过,”他朝祈热“诶”一声,“我以前还觉得你不像是有耐心搞学术的,我才是适合的那个,现在,反过来了。”

  说到这儿,他便故作老气地感叹一句:“人生啊……”

  祈热听着听着才反应过来,“你是没交材料,又被花老师批了吧?”

  “这么明显?”徐云柯看着心情是真不太好,又叹了口气,“学术不好搞,早晚得把我pk出去。”

  祈热刚要说话安慰他,桌上手机震了震。

  是祈凉,简单的五个字:“周五有空吗?”

  祈热还未编辑完,第二条消息又蹦了出来,“我生日,回家吃饭。”

  祈热没有回,将手机放回桌面。

  从那次谢师宴开始,她已经有两个月没有回家,中途季来烟和祈畔各自来学校给她送了些吃的用的,明里暗里要她回家吃饭。

  祈热之所以坚持不回去,是因为祈凉给她发的消息里透露出一个信息:陆时迦每周都会回木樨门,比任何时候都频繁。

  祈凉也通过各种说法告诉她,陆时迦拼了命似的在学习,学习理论,学习各种技术软件,学习之余还挤出时间做兼职。还说他日子过得抠抠搜搜,一顿饭都不愿意吃好的。

  后来,祈热还在梅大门口的餐厅里,亲耳听见陆时迦说,他在学法语。

  祈热还是去了祈凉的生日聚会,不是在家里,而是在外头的餐厅,聚在一起的不是家人,而是祈凉的同学和朋友。

  来接祈热的也不是祈凉,而是开车堵在她公寓楼下的班堇。

  几个月不见,两人看到对方都愣了愣,一个是为对方的头发,一个是为对方的纹身。

  班堇直接给她拉开车门,“我都来接你了,不会让我白跑一趟吧?”

  祈热骑虎难下,不想拂了班堇的面子,又想着她要跟着祈凉一块回家,她作为姐姐,回去是起码的尊重。

  可等上了车,才听班堇说,她们要去的不是木樨门,而是梅大校门口。

  祈热听着心一紧。祈凉的生日聚会,陆时迦没有不去的道理,除非他和她一样,想着办法在躲她。可从祈凉透露的各种消息来看,他专注于学业和生活,应该根本没有时间想些其他乌七八糟的。

  他过得很好,祈热暗暗下着结论。

  梅外到梅大有二十分钟的车程,祈热却觉得只是一眨眼的功夫。她下车后低头扫一眼自己的装束,庆幸自己穿得不像平时那么正式无趣。可等进了门,远远看见一群打扮时髦、浑身透着青春气息的人,祈热又觉自己庆幸早了。

  明眼人一看,应该都看得出,她和他们不在同一个年龄段。

  她看过去的同时,也毫无意外地看见了陆时迦。

  陆时迦换了新发型,终于不是短寸头,留长了些,刘海乖巧地遮住一半前额,鼻梁上还搭一副眼镜,是祈热从没见过的模样。

  走近的同时看到了他全身,白色的衬衫外是牛油果色的无袖开衫,连扣子也是慵懒的,下头宽松的黑色休闲裤遮住运动鞋口,整个人看着游刃有余,带几分别致的吸引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