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装客户端,阅读更方便!

隔壁热第163节(2 / 2)


  每一个人过来找她的都刻意不提陆时迦,欲盖弥彰的意思十分明显。

  先是班堇过来,没说别的,只说她自己的乐队跟一家有些知名度的公司签了约,现在在准备首张专辑,还给祈热指路微博,说这是官博,过不了多久就会发他们签约的消息。

  再是找她吃饭的鹿小诗,也只说她自己,说已经在计划辞职,而陆时樾在给她疯狂地发奖金,补假期。

  李妲姣喊她吃火锅,提起的是梁碧梧。她点开朋友圈给祈热看梁碧梧暗示自己怀孕的消息,然后心不在焉地感叹,身边的同学朋友多半已成家生子,好像就剩她们俩儿了。

  就连花自酌也看了出来,说怎么有一段时间没见人来。祈热不打自招,花自酌的反应与上回知道她和夏明川分手后一样,甚至更加不满,打着太极没有直说,只意味不明地说一句:“那孩子看着十分可靠。”

  再后来,徐云柯也找她,不过他是唯一一个不是因为她分手来找她的,也是唯一一个正面与她讨论分手这件事的。

  徐云柯最近正跟相亲对象接触,两人相处得不错,对象给他送了一盒彩泥,说是没事玩玩可以解压。

  他自认为没什么压力,见祈热每日眉头紧锁,话也不多,便开了车送她回家,顺便在车上邀请她,玩解压泥巴。

  这日是清明假前一夜,徐云柯作为祈热的爱情专属顾问,十分尽职尽责地开解、宽慰她。

  祈热对他毫无忌讳,也尤其坦诚,说了几箩筐的话后,话题转得有些突然,眉头一敛,语气怅然,“我想他了。”

  徐云柯与她相反,闻言眉毛扬了起来,想了想说:“我该这么问你,你觉得你们分开,对他好还是不好?或者说,哪一个多一些?”

  其实这个问题也有些多余,但徐云柯知道,祈热需要不断地进行自我说服,不然烦恼只会雪球般越滚越大。

  祈热当然是认为分开对陆时迦更好。

  “我有信心,也有办法让陆时迦以后都过得很好,但是……”

  “但是会有很多预料不了的意外,”徐云柯替她接下后头的内容,“但是你没法想象如果你不存在,他走另一条路是不是会过得更好。”

  祈热暂时没回应,好一会儿自言自语般说:“他爸说得没错。”

  徐云柯听出来点意思,“他爸对你意见很大?你担心的炸·弹,就是他?”

  祈热摇头,“不是,我和他爸爸原本关系很亲。”

  徐云柯明白过来,“那就说得通了,越是在意你的人反对,你自己也越在意他的看法。”

  话题牵扯到家长,就成了徐云柯的弱项,他这么久以来,唯一的烦恼便是跟家里抗衡着“相亲”这件事情。他也渐渐深刻地明白,很多事情不是靠逻辑就能说得通的。

  经常以为就要拨云见雾了,一拨,却发现是一地鸡毛。

  但他仍然试图给祈热说一些话,“恋爱不分时候,没有人可以预设自己哪段恋爱一定要在哪段时间谈;恋爱又分时候,他现在高三,几乎在所有人眼里,这是最关键的时刻,其实说白了,不过是一颗千年老树上一根十分不明显的分枝罢了。高三恋爱的多了去了,不止是你们——”

  徐云柯停顿片刻,“但是‘人生’两个字很重,一般人都不敢背负。”

  车子已经开到了院门外,他长舒一口气,一手开上音乐,一手去拿彩泥,嘴上十分慨然,像是发言陈词后的总结,“祈热啊祈热,你为了他小心翼翼,已经不是以前的那个你了。”

  祈热早就明白这一点,在陆时迦这件事上,她付出太多纠结与眼泪,最后的决定却只能是孤注一掷,孤勇地拍案下注,谁都猜不到结果。

  徐云柯将盒子里一块红色泥巴挖出来递给她,“这块就是现在的你了,要捏出什么样的形状,全由你自己做主。”

  祈热捏了捏,然后摇头,“我捏不好。”

  “捏不好也得捏,人生也不是你不想过就能不过的,”徐云柯自己拿了一小盒其他颜色的彩泥,“每个人都是一块泥,你现在因为感情的事情,是一滩烂泥了祈热,再不好好过,得扶不上墙了。”

  祈热又捏了捏,忽然笑了笑,“每个人都像泥这么软么?”

  “人都是软的,硬气也都是装出来的。”徐云柯十指修长,胡乱捏着手里的泥,“也或者是,在太阳下经历了暴晒,给晒干了。”

  “这种时候就得加水,和稀泥,是吧?”

  徐云柯被她逗笑,“道理你都明白,也是,道理谁都明白,但道理只是摆着,不是光看就能懂的。”

  祈热闻言将他手里绿色的泥接过来,再与自己手上的红压揉在一块儿。

  恰好,她是红,陆时迦是新鲜的小树苗,是成长的绿。

  “红配绿——”祈热眼里突然有了湿意。

  红配绿,只能赛他妈的狗屁。

  “一点都不好看。”她说着又要重新去分开两块泥,可粘性十足,已经在一块儿的没法再分干净。

  她便较劲般地,用指甲一点一点地抠,边抠边问:“为什么这么难分开?”

  徐云柯看她固执地要拆开,伸手将她两只手上的一齐接了过来,“不用分,我看挺好看的,撞色嘛,现在都挺流行。”

  他故意说笑,祈热却笑不出来。

  “祈热,”徐云柯看在眼里,他将泥装回盒子里,然后往后靠在椅背上,“想回头就回,要往前走就专注往前,反反复复,徘徊不前,根本没用。”

  他故意说得绝对,是在激她。

  祈热看着那团红绿连接在一块儿的泥,低低应了声,“你说得对。”

  说着笑了出来,重复一遍,声音大了些,“你说得对。”

  她笑得十分好看,笑容延续在脸上片刻,恰好就落入刚推开院门出来的人眼里。

  “吱呀”一声,祈热看过去,脸上笑容瞬时一僵。

  出来的人是陆时迦,身上穿薄薄的春季校服,衣领不太规整,最上头一粒扣子解开,露出流畅的脖颈线条。

  他面前慢慢弥漫出一团烟雾,隔着车玻璃,祈热仿佛就已经闻到了烟味。

  那根细长的烟被他夹在指缝间,他脸上没有被撞破后的尴尬,唇形因为肆无忌惮吸烟的动作变换着,眼睛在路灯的照射下情绪难辨。

  祈热愣了好一会儿,是徐云柯开车门锁的声音才让她回过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