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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5节(2 / 2)


  最叫唐灼灼吃惊的却还是子嗣的事。若她只是一个寻常妃嫔也就罢了,宠就多宠一些,可她身份摆在那,皇嗣何其重要?

  特别是在他还尚未有一子一女的时候,焦虑与忧心似乎就成了一种压力,横亘在男人心头。

  唐灼灼不是沉溺在男女之情中不可自拔的女人,重来一回,她瞧得十分明白。

  当形势十分清晰地摆在自己跟前无从选择的时候,一味的自怨自艾只是徒增伤悲罢了,悲恸大哭过之后,女人似乎都会格外坚强一些。

  她甚至都已做好了准备,霍裘会来与她说挑选妃嫔充纳后宫的事,她原想得好好的,若是他提出来,她自是会点头的。

  可没有,一句话也没有。

  霍裘抿了抿嘴角,目光深邃得只叫人不敢直视,他倏尔低笑:“娇娇不是日日里念叨着要朕多疼你一些?”

  她既然天天的念着,他哪里还舍得不如了她的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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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三日后,启程回京,君王仪仗摆开,沿途百姓一路叩拜,所到皆是一片安乐繁华,直至长安街城。

  连着几日的奔波,唐灼灼回到长春宫的时候,方才疲惫地揉了揉眉心,指尖与脚趾冰凉,殿里烧上再多的炭火也驱不了那种缠绕在骨子里头的冷。

  安夏心疼地替她揉肩,同时叫人端上了一碗热粥,温声细语道:“娘娘且忍着些,咱们才一回来,皇上就宣了江神医进宫,只是今日天色已晚,明早就能替娘娘诊治了。”

  唐灼灼放下了手,懒懒地搭在梨花木扶手上,微微阖了眸子,显得有些漫不经心地问:“皇上下的命令?”

  安夏想到这,面上才有了些笑意,点头道:“可不是?皇上时时都牵挂着娘娘呢,这是好事儿。”

  唐灼灼盯着妆奁台上的那串深色的玛瑙手钏,目光稍稍停滞了一会,片刻后才跟着缓缓地漾出一个笑来,垂眸道:“就你嘴甜。”

  用过晚膳之后,唐灼灼躺在内殿的软榻上,透过窗口,她能十分清楚地瞧见外头如水的月色,温柔而清晰地撒进前头的小花园里,簌簌的黄叶落在了地面上,却也能瞧见那提着灯疾步而来的嬷嬷。

  唐灼灼认得那人,是在慈宁宫伺候的。

  她嘴角抿出一丝苦意,再抬眸的时候又是一派的云淡风轻,半支起身子,薄被轻移,将窈窕有致的身子勾画得淋漓尽致。

  霍裘忙得很,才一回宫就马不停蹄地去了乾清宫,堆积了近两月的事都等着他去处理。

  冷风浸夜色里,紫环走了进来,恭敬地道:“娘娘,太后宫里来人了。”

  唐灼灼褪下纤细手腕上带着的木芯手钏,抬了眸子微微颔首,从软榻上起了身。

  “唤进来吧。”

  进来的嬷嬷笑得慈眉善目,请了个安后也不多扯什么,脸上的褶子一条条倒像是开了一朵花似的,她道:“皇后娘娘,太后娘娘请您移步慈宁宫一趟。”

  唐灼灼微不可见地皱了皱眉,但只是转瞬之间,就变了一副模样,笑着点头说了声好。

  夜里寒凉,她在出内殿的那一刻就机灵灵打了个寒颤,而后葱白的手指尖拢了拢身上的披风,在无人窥探的黑暗里抿了抿唇。

  意料之中的事。

  只是没想到来得这么快。

  天黑已久,慈宁宫却仍是灯火通明,大门敞开着,绕过曲曲折折的宫道,唐灼灼顿了顿,跟在那嬷嬷身后进了门。

  慈宁宫里十分安静,一只脚才踏入里头,一股子热气就扑面而来,殿里地龙烧得极旺,将唐灼灼身上携带了一路的寒意也吹散几分。

  殿中的人跪了一地,有娇俏的宫女迎上来,怯怯生生地给她行了个礼,声音甜糯得不像话,道:“奴婢参见皇后娘娘,娘娘,太后在内殿等着您呢。”

  唐灼灼目光不偏不倚地落在这宫女的脸上,雪中带着霞红,身段纤细又勾人,就连声音也是极媚的,这样的可人儿,就是她见了也要心软三分。

  唐灼灼的眸色一瞬间十分幽深,只是面色仍是无波无澜的,甚至还微微勾了唇角,像是瞧不到一样朝着里头去了。

  关氏坐在一张紫檀木椅上,像是为了特意等着她来,听到动静声了,才强撑着抬起头,冲唐灼灼笑了笑,招手道:“娇娇快坐到姨母旁边来。”

  殿里的熏香从淡淡的果子味换成了安神的檀香,关氏瞧着显得憔悴不少,唐灼灼福了福身便笑着坐到了关氏旁边的位置。

  方才那个小宫女目不斜视,甜笑着站在了关氏的身边,瞧着样子,甚至取代了先前那个老嬷嬷的位置。

  唐灼灼捧着手中的青花色茶盏,借着在眼前升腾而起的雾气,迅速敛掉眸子里的所有情绪,笑得无知无觉,眼里润得能滴出水来一样。

  关氏看得心尖一痛,将手中的茶盏轻轻一嗑,清脆的响声便格外清晰些。

  唐灼灼抬了眸子,便听关氏笑得一如既往的和善,声音再是和煦不过,“娇娇可用过膳了?”

  “回姨母,已在宫里用过膳了。”

  关氏瞧着眼前鲜花一样娇嫩,恨不得一掐就受伤的女子,眼底盛满了疼惜与无奈,再开口时,就带上了几缕显而易见的疲惫。

  “娇娇心思透彻玲珑,姨母今日也不与你绕弯子了。”

  关氏拉起唐灼灼纤细白嫩的手,微微叹了一口气,眼角的皱纹就浮现了出来。

  “早先几日,皇帝到哀家这来过。”

  唐灼灼心下一凛。

  “先前的事,咱们就不提了,只是哀家这几日思来想去,晚上也没睡个安稳的好觉,觉着有些掏心窝子的话,想与娇娇说说。”

  唐灼灼长而卷的睫毛垂下,在眼底投下一小片阴影,侧脸柔和,十足的乖顺模样,只是心底到底有些东西,悄然冷却,继而一片寒凉。

  “你与皇帝情投意合,又有东宫相扶持的经历,皇帝到底疼爱你一些,这是一件好事儿,哀家巴不得你两长久走下去,可……可这偌大的后宫里到底是皇嗣要紧些。”

  关氏话说得有些艰难,看着唐灼灼逐渐白下来的神色,几次都险些说不下去。

  她自个懂那种滋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