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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6节(2 / 2)


  二月底,郁南去余深画室上课。

  开学一周以来,他的状态恢复得还不错,老师布置的作业能完成,也能正常拿起画笔了。

  其实不太容易,可是郁南是一个特别容易振作的人。

  画不下去的时候,他就强迫自己去临摹,所以即使一开始画得很浮躁、甚至画不下去,他还是坚持一点一点地画下去。渐渐地,他果真开始战胜心魔。

  不过这天一去画室,他就察觉画室里有些不同寻常。

  一些老师和哥哥姐姐们比平常话少一些,大家都默默地做自己的事。

  郁南一边取下书包一边走向他和余深的小隔间,那里是给他开小灶的地方,采光明亮,窗外的风景也不错。

  一切都仿佛回到了正轨,回到了本就该是的模样。

  如果不是看见那个男人的话。

  郁南站在了画架后。

  这里和许多画室并没有什么不同,满地的颜料、乱七八糟的道具,还有前一天用过没来得及倒掉的洗笔水。人们想象中的艺术家工作环境算不上很干净,其实说得上是邋遢的。

  因此那个男人才格格不入。

  男人正与余深讲话,表情严肃。

  前一天他曾出现在微博新闻财经版,上面说他杀伐果断,刚将他名下的私人企业树与天承股权全部转让。

  因为宫家大哥去世那段时间,郁南在微博搜索过宫丞的近况,所以这条信息推送给他。

  当时他正在上课。

  看到这条新闻,他的脸色变得有些苍白。那些远去的歇斯底里与撕心裂肺重新袭来,即使最精美的谎言能骗过宫丞,也无法骗过自己。

  他猛地关掉页面。

  片刻后,他又点开那条微博上的小叉。

  [不再推送有关“宫丞”的微博?]

  他点了是。

  他努力对自己洗脑。

  任何伤害你的人,都是你前进途中遇到的npc,你做了任务,完成历练,就会得到升级。

  前进。他得前进。

  不过此时郁南的表情应该要镇定许多,因为逃避是懦弱的表现。

  “老师早。”

  听到他的声音,两人同时转头。

  宫丞脸上是什么表情,郁南连余光都没给他,只看见余深对他点点头,颇有深意地说:“不要受旁人影响,你先把昨天那个画完。”

  郁南今天穿了一身黑色,刘海都梳了起来,露出光洁的额头,漂亮的五官因此更为突出,看起来挺拔精神。

  今天是他的生日。

  二月二十五日,是他真正的生日。

  两家人已经说好了,郁南一次过两次生日,一次属于严家,一次属于郁家。

  爷爷要给他大办,还要宴请家中所有的亲戚,郁南连忙拒绝了。现在他对严家已经完全没了敌意,可是渐渐熟悉起来的也就只有爷爷和严思危,他连父亲都还没见过,怎么去见另一群更为陌生的人。

  再说了,今天也是严思尼的生日,严思危说他每年都会大肆庆祝,郁南并不想和他一起过生日。

  于是经过商量,决定今晚一家人坐在一起吃顿饭即可。

  晚上严思危会来接他。

  郁南没想过宫丞还会来,当然,对方来也不一定是为了他。可是他还是不想在这里见到宫丞,早知道的话他今天会请假。

  来都来了。郁南找到自己的画架坐下,将书包随意扔在地上,又系上一条满是油彩的围裙。

  调色、下笔,他的动作熟练,脸部侧面的线条认真美好。

  余深察觉到宫丞的视线,有些不满地扯回正题:“你的意思是你卖给他之后,我就不要和他们合作了?”

  宫丞沉着道:“你们这一块我单独拎了出来,和他没有任何关系。”

  宫丞收回视线,对余深说:“事关你的前程,我不希望影响你,我只是不希望你把……与他扯上关系。他不是一个心胸宽阔的人。以后我和树与天承再无瓜葛,和他也再无瓜葛。原本和树与天承合作的资源暂停之后,你也不必为这个烦恼,不会让你们过得差。”

  余深有点生气地说:“这些用不着你说,你就不该管这些事。”

  郁南听见他们的谈话,顿住了笔。

  他们在说什么?似乎和自己有关,他不敢确定。

  郁南不想听见宫丞的声音,于是拿起书包,从中拿出了耳机来戴。

  他以为不会再见到宫丞了,却忘了宫丞是余深的赞助人,只要他还是余深的学生,他们就还剩下千丝万缕关系中最后的那一缕。

  郁南无法集中精神。

  他总觉得如芒在背,男人的存在感太强烈,即使耳朵里灌满了摇滚乐,也难以忽视那种感觉。

  两条由高级西装布料包裹的长腿出现在他的身边,出现在他余光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