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分卷(41)(2 / 2)

  他盯着电视屏幕, 眼睛一眨不眨。

  顾长浥刚刚的话犹在耳边。

  自己欠了他十六亿。

  其实别说十六亿。

  姜家归了顾长浥的话,多一块钱姜颂也拿不出来。

  他倒没觉得顾长浥是想要这笔钱。

  但是他又说对自己没想法, 那他到底是想要什么呢?

  透过客厅的玻璃门,姜颂隐隐约约可以看见顾长浥的影子。

  没多大一会儿, 顾长浥端了一碟切好的橙子出来。

  电视里在演的小品很有趣, 座下的观众时不时发出哄笑声。

  那些欢乐反而显得房间力尤为沉闷。

  水晶碟落在茶几表面上,发出稍重的咔哒一声。

  顾长浥从碟子里拿起来一瓣橙子, 捏住一角把皮撕开一半, 递给姜颂, 不凉了。

  姜颂现在对自己的处境还有些困惑, 不知道这瓣橙子是要他自己吃了还是要剥好了还给顾长浥。

  顾长浥切橙子很有技巧, 姜颂轻轻一撕就把剩下的皮完整地剥下来了。

  他把橙子还给顾长浥。

  顾长浥没接, 稍微歪着一点头看他。

  电视里的人哈哈笑了起来。

  顾长浥身边暖烘烘的, 好像房间的温度升高了许多。

  顾长浥把目光转开, 姜颂只能把橙子自己吃了。

  橙子的汁水很足, 味道也酸甜爽口。

  姜颂看着电视里做鬼脸的小品演员,又拿了一瓣橙子,我可以在公司做代理股东,但是不管你给我发多少钱,十六亿我这辈子应该也是还不完了。

  那你只能这辈子稍微辛苦辛苦,努力长命百岁, 给下辈子减轻一些负担。顾长浥的口气里难得带了几分开玩笑的意思。

  姜颂低着头犹豫了一会儿,还是从沙发侧袋里摸出来一个红信封,估计已经是你的钱了,但还是当压岁钱先给你吧。

  那红封上的图是他亲手画的,红纸也是他调了草木灰和红芍药染的。

  顾长浥看着那个红包上抱着锦鲤的胖娃娃,态度很温和,姜先生,压岁钱,是长辈给晚辈挡灾的。难道我有了什么灾祸,是你能压得住吗?

  确实。

  顾长浥位高权重,要真遇上什么事,也不是他一个家道中落负债累累的姜颂能替他抵挡的。

  姜颂让他说得心里有点难受,递红封的手沮丧地低下去。

  顾长浥的确不是小孩子了。

  或许那些传言里的顾长浥才是真实的。

  老辣,果决,雷厉风行。

  姜颂说不上来为什么。

  顾长浥长大变强有力自保是他最希望的,甚至如今的顾长浥已经远远超出了他的期待。

  但他心里就是委屈。

  似乎也不光是单纯的不被需要的失落。

  姜颂放下那个没人要的红封。

  电视里又传来观众快乐的笑声。

  一瓣接着一瓣,姜颂一边吃橙子,一边目光空洞地盯着电视。

  过了一会儿,顾长浥自己拿过了那个红信封,把大沓的老人头抽出来,剩了一张在红包里收起来,算是你还了一部分债,好吗?

  姜颂嘴角沾着一丁点果汁,目光稍微有些涣散地抬眼看他,什么?

  顾长浥把红包收进胸口的口袋里,很慢地低下头,碰了一下他嘴角的果汁。

  姜颂下意识地向后退,顾长浥的手就握住了他的后颈。

  顾长浥身上的味道似乎也变了,从冷淡的木质香变成一种有侵略性的烟草皮革味。

  姜颂被他握在手里,感觉他呼吸中的灼热。

  这也是还债的一部分吗?姜颂的嘴角被压住了,气息不大稳,却不甘沉默。

  那半个亲吻一触即离。

  顾长浥依旧凑得很近,只是不浪费橙汁。

  他稍稍退开一点,用拇指蹭了一下姜颂的嘴角。

  他的手沾了信封上的红颜料,把暧昧的水光擦干净了,却留下一抹胭脂似的薄红。

  姜颂看见他朝自己压过来,本能地绷紧了身体闭上眼睛。

  顾长浥没再亲他。

  姜颂身上的分量却有些出乎意料的沉。

  他睁开眼,发现顾长浥其实是倒在了自己身上。

  他的额头贴着姜颂的侧颈,呼吸很粗重。

  姜颂皱了皱眉,用手背贴顾长浥的脸颊,你怎么这么烫啊?

  顾长浥没出声,手指还抓着他的绒衫。

  姜颂觉得他贴在自己脖子上的滚烫往下流,冷却成一道细长的凉。

  姜颂一蹭,是眼泪。

  他顾不上想顾长浥这又是哪一出,扶着他的背轻轻拍,怎么了?难受吗?怎么哭了?

  顾长浥也不抬头,眼睛一直压在他脖颈间。

  你别让我着急行吗?姜颂扒拉他的脸,到底怎么了?你哭什么啊?

  顾长浥伸手搂住他的腰,声音很低,叔叔,我不舒服。

  发烧了能舒服吗?姜颂今天晚上那些九曲十八弯的思绪一下被他一声叔叔抻紧了,我去拿温度计。

  等一会儿。顾长浥的手臂圈紧了,把姜颂的腰勒得微微向前挺。

  顾长浥小时候就这样,不舒服的时候离不开人。

  他每次生病姜颂都从头守到尾。

  姜颂犹豫了一下,把手搭在顾长浥后脑勺上揉了揉,我拿了马上就回来,好吗?

  不好。顾长浥很直白地拒绝了。

  姜颂没办法,但是也不能让他就这么烧着,那你跟我一起去。

  顾长浥的声音很轻,你欠我十六个亿,让我抱一会儿怎么了?

  别哭了。姜颂低头给他擦眼泪,欠钱的人是我,你委屈什么呢?

  我疼。顾长浥揪着他后背上的衣服,很用力。

  姜颂很慌,哪儿疼?我现在叫车,我们马上去医院。

  顾长浥半天没出声,最后轻声说:伤口疼。

  那你松开我,我给你看看,万一感染了就麻烦了。姜颂扭着身去看他的胳膊。

  顾长浥更用力了,像是要把他拦腰勒进自己胸口。

  大约是伤口崩开了,血一下从纱布底下洇了上来,漫成了狭长的红。

  顾长浥,别任性!姜颂看见血一下就急了,流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