做惯了完美的代言人，他有点……不知道该怎么把真实的自己摆在不怨面前了。

  到现在，他还是习惯性周全所有的事，不会打扰不怨太多。

  纪凭语习惯了把事情往自己身上扛。

  不是因为家庭不好需要他承担，就是因为家里太好，他做不到任性。

  让纪亭晚头疼一下，他都觉得对不起他哥。

  纪凭语把小墨玉捞出来玩儿，喃喃道：“是我错了，人与人如何相处这件事真的好难。”

  他以前还自信满满觉得就这，也太简单了。

  可碰上不怨后，他就成了碰到了困局的棋手，每一次落子都举棋不定。

  纪凭语运气好，挑的蛇蛇都是比较亲人的，墨玉也是那种主动缠着人甚至还会探头求蹭蹭的乖蛇蛇。

  他盘了会儿墨玉，就把墨玉放了回去。又看了会儿小刘今早八点发来的项目策划书——是国外有个公司想要争取他们的投资，纪凭语在国外负责天纪的风投公司，是个很小的公司。

  因为天纪还才开拓国外市场，目前主要是他负责，也没什么特别多的事，工作的人也就那么几个。

  等到不怨回来时，不怨不仅带了分装了汤和粉的牛肉粉回来，还拎着石榴和葡萄以及柿饼。

  纪凭语还挺喜欢吃柿饼的。

  “我热一下汤再。”

  不怨递了根油条和豆浆给他：“你先垫肚子。”

  纪凭语弯眼：“好。”

  等到纪凭语终于吃上自己心心念念的牛肉粉后，不怨一边收拾垃圾一边问他：“你今天有工作么？”

  纪凭语点头：“有个项目要看一下……还有夏季报表，国外那边出来的慢一点。”

  他叹气：“不怨，我不想看，密密麻麻地头疼。”

  不怨沉默了下：“我学的不是金融。”

  纪凭语拉长语调：“可我不想看。”

  “那我给你念？”

  “好啊。”

  纪凭语冲他勾勾手：“来。”

  于是不怨将垃圾打包好丢在门口会有专人来回收垃圾的垃圾箱里，洗了个手走过去：“项目策划书也要念吗？”

  “嗯。”纪凭语拿起平板点开文件：“先念季度报表。”

  他顿了顿，拍了拍自己身边：“坐这。”

  不怨顺从地坐下，拿起平板开始给他念：“本次夏季公司共投资项目两个，分别是……”

  纪凭语挨着他，心说有点想请不怨做他助理。

  普通话标准，声音好听，汇报工作的时候赏心悦耳。

  还有张脸。

  就是潜丨规丨则助理容易遭人发指。

  “纪凭语。”不怨停下：“认真听。”

  纪凭语扬眉：“你怎么知道我走神了？”

  不怨把文档往回翻了几行字：“很明显。”

  他重新念：“共盈利两亿六千七百二十一万零三百九十一点三七元……”

  不怨念着念着，都要收尾了，纪凭语又侧着侧着，脑袋枕在了他腿上。

  不怨望着纪凭语的脑袋，停了下来。

  纪凭语偏偏好似毫无所觉地眨了下眼：“继续啊。”

  不怨：“你这样会睡着的。”

  纪凭语信心满满：“不会的，相信我，昨晚睡够了。”

  不怨垂着眼，细长浓密的眼睫掩住了他眸中的神色，叫人分辨不出他现在是什么心情。

  其实他本来想跟纪凭语说他从前也说过类似的话。

  那时候他在跟他讲奥数竞赛班的一道难题是什么样的，然后讲着讲着，纪凭语就枕在了他腿上，再然后……

  他闭上眼睡了一下午。

  那道纪凭语说很感兴趣的题，纪凭语也终究没有听完。

  但不怨还是什么也没有说，只是继续念报表。

  等他念完最后一句再看纪凭语，这人果不其然的闭上了眼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