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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十一章:守塔遗族(2 / 2)


  也就是说,知道这画存在的精怪,除了瑞昱自己,就只有丘极。

  那媚婪会知道这件事,十之八九是丘极说的。但若单纯就是随口提到一幅美女图,媚婪又怎会不顾危险,隻身一妖密会两个火系天敌来求画呢?

  箜淇细想丘极当时的反应,与其说是被仙女迷惑,倒像是曾经看过这画,所以想要仔细看看是不是同一幅。这么说来,难道他跟媚婪早就在找这幅画了?

  如今看来,媚婪从头到尾跟他们说的每一句话都是谎言,她想要这美女图的原因自然也绝非她那日所说,而这画若原本是在囚仙塔之内,莫非跟紫薇大帝想要隐瞒的秘密相关?

  「那倒不可能。」瑞昱乾脆地否认。

  原来这幅美女图虽是家传,却不是一开始就在塔中,而是几代之前的长辈之友所赠之物。这画中仙女就是当时天界第一美女,瑞昱不知名字,只知道跟灵宠一族没有半点血缘关係。当初族人获赠此画单纯就是朋友之间分享爱好,换到今日说法就是粉丝强迫安利。

  也正因如此,他才会不当一回事的拿出来给丘极欣赏。

  瑞昱侃侃而谈至此,娜萭忍不住道:「虽说你被我们给抓住了,但你也太合作了吧?我们什么都没问,你就自己巴拉巴拉地讲了一大堆。一定有诈!」

  瑞昱一听,也不否认,笑道:「你们不必问我,我也听得出来你们想要那幅画。但这画可是别人赠我族人之物,有凭有据。这囚仙塔也是当年紫薇大帝託付我族人的任务,于情于理,你们都不能硬抢。再说了,我把它藏在囚仙塔里,就算你们想硬抢也是行不通的。」

  「所以呢?」娜萭白眼道。

  瑞昱一脸得意道:「若非我亲自拿出来,你们连想看一眼都不行!」

  娜萭握紧拳头道:「你讲这么多是想挨揍是吧?」

  岂知瑞昱非但没有丝毫惧意,反而一脸淫荡道:「但我刚刚也说了,这美女图就是个长辈的朋友送的,里面的美女跟我非亲非故,我也没有一定要留着它。」

  接着瑞昱用同样淫荡的眼神开始上下打量起了站在一旁发呆的梧翊接着道:「只不过它好歹也是个家传的古董,要给,也得有个原因,像是聘礼之类的。」

  之前瑞昱一直误以为自己是唯一的一隻九官鸟,终生没老婆能娶,才会破罐子破摔,乾脆就沉溺在温柔乡中。但没想到他却在有生之年遇见了另一隻母的九官鸟梧翊。你若跟他说这不是命中注定来给他当老婆的,他才不信呢!

  有了梧翊,别说美女图了,其他什么圣禽教啊朱雀啊他都不介意,只想带了老婆回家继续守塔,生他个百八儿女。

  「你把梧翊嫁给我,让她给我生孩子,之后你要画也好要关我也罢,都好说!」瑞昱讲得口水都要流出来了,猥褻到了明目张胆的地步。

  娜萭跟箜淇听了瑞昱所言,纷纷感到自己脸上长出了数条斜线。

  转向箜淇,娜萭侧了侧头道:「反正媚婪的门牌我们也没拿,那什么破画我们就不用了吧?」

  箜淇点头回答:「嗯,有道理。虽不知媚婪想要那画作甚,但只要她拿不到画即好。」

  说罢,箜淇等不再理会瑞昱,将他关在了追暘宫客房之内,并设下了结界禁止任何仙神进出。

  【被打破的传奇】

  箜淇在书房中对娜萭跟梧翊重述了刚刚瑞昱所说的一切,三仙神开始整理目前到手的情报。

  首先,那诡异的小女孩就是患河那些乾尸背后的始作俑者,而白虎丘极之所以能在断臂后仅仅数日便痊癒,想必也与灵力转送脱不了关係。当时七耳彘突然大量被猎,丘极出没浮玉山怕也是跟疗伤有关。

  其二,青龙沙湀的真身若是鰻鱼,便能解释他为何如此执着寐泉铜镜,也能解释患河被灭村的背后原因了。

  眉头紧皱,箜淇道:「当时他应该是被逆严消耗了不少灵力,需要大量小精...」

  娜萭一听,惊讶道:「他不是患河出生的吗?他怎么能这么狠心屠杀自己的村人!」

  该将下界的黑暗面毫无掩饰地展现在娜萭眼前吗?箜淇不知该如何回答。而梧翊想起了当初进村时媚婪也是一脸凝重,想必她也没料到沙湀竟能狠心到如此地步。

  「那菊酥,大概就是把村民全都聚集到广场的幌子..」梧翊说到一半,箜淇便摇头示意她不要再说了。

  沙湀为了一己私慾,亲手谋划杀害从小一起长大的亲戚朋友,这种残忍的事实他实在不忍心让娜萭去承受。

  睁大了双眼,娜萭不可置信道:「那村里搞不好有他的亲生父母,同袍手足,下界的精怪都疯了吗?」

  或许是小女孩心灵比较敏感,也或许是娜萭天生就是容易共情,她泛着泪问箜淇道:「这就是下界的常态吗?弱肉强食是要做到屠父母刨手足的吗?像克寰哥哥那样的好人,一心想着老爹与妹妹的他,就注定是没有好下场的吗?」

  箜淇正想回答,他的思绪却被娜萭那一滴滑落脸颊的泪珠给打断了。

  娜萭紧抓着箜淇的手腕,用几乎是哀求的口吻问道:「你说的太平盛世,到底什么时候才会来?」

  还要死多少个克寰,灭多少个患河,箜淇才能替下界带来真正的和平?

  以前他匡正天罡,整顿四界,都是从小接受的教育,麒麟一代一代传承的使命。但现在,下界不再是两个不痛不痒的字,而是有血有肉,会哭会笑的老爹,莲藕,和圣禽教的师兄弟。他们所面对的磨难,也不仅仅是观念与文化的摩擦,而是实实在在,能让他们丧命的沙湀,丘极,以及许多被慾望支配的精怪。

  第一次,箜淇感受到了他肩上的重量。很沉重,压得他几乎直不起腰来,但他若是扛下了,许许多多个像娜萭这样的小孩子,就不会再有眼前如此哀伤的表情,而是能保有他们的天真与无忧无虑。

  脑海中,浮现了那天娜萭蹲在小贩前笑着不知道该选哪一个玩具的场景。

  这就是他想要的太平盛世。

  见箜淇像是被逼得说不出话来,梧翊缓颊道:「上神很努力了,我们不是已经找到真兇了吗?心急吃不了烫豆腐啊!」

  话刚说完,就听见外面天兵在叫唤着。听他们语气颇着急,梧翊急忙走出书房迎接。

  娜萭用衣袖擦了擦眼泪,才站起身,就听见箜淇唤道:「娜萭。」

  转过身去,见箜淇也站了起来,并往自己走近了几步。

  心想莫非是自己刚刚的失态,他要来说教,却不想箜淇直视着自己,用那温柔到能让人融化的声线道:「我一定会让你看到真正的太平盛世。」

  这话听起来没什么,但娜萭不知为何,有种被海誓山盟了的感觉,害羞地低下了头,逃走似的离开了书房。却不想书房外的场景,更是意想不到。

  眼前三个天兵抬着一个木乃伊似的乾尸,全身水分像是被抽乾似的,皮肉紧扒着骨头,但这身上的衣服却有几分眼熟。心想天兵把这玩意带来追暘宫干嘛,娜萭瞧了瞧乾尸的脸,只见它半边虽是木乃伊状态,但另外半边却似乎还有点人样。

  天兵将乾尸脸上的乱发拨开,娜萭一见,吓得是说不出话来。

  「逆严!」梧翊撕心裂肺地吼着。

  这日,天上不败的传奇,被狠狠地打破了。